元允中聞言不喜地皺了皺眉,道:“你找個借口打發了。”
邵青聽著急了,道:“王大人說,他是為寧王的事來的。”
元允中就更不耐煩了:“他能有什麼事?是自刎了還是跳河了?就算是人死了,那也是照著章程查案上報,有什麼要日日夜夜盯著的。”
邵青還要說什麼,那邊王大人自己躥出來了, 著急地高聲道:“我的元大人,你還在這裡穩坐釣魚台呢,殊不知那魚兒都跑了。”
元允中望向了他。
他不知道是顧不上理睬其他人,還是沒想過要理睬誰,徑直對元允中道:“寧王今天一早突然離開了景德鎮,巡檢司的人不敢攔,按察司的人裝不知道。算算時辰,這時應該已到了湖口。”
元允中不慌不亂, 道:“皇上可曾下旨讓他不得離開景德鎮?”
王大人一愣, 道:“不曾!”
元允中又問:“他可曾違法亂紀,作惡多端?”
元大人再次道:“不曾!”
元允中氣極而笑,道:“那王大人您慌什麼?”
王大人窘然,道:“我這不是想著他要是回了南昌,還不知道要掀起怎樣的波瀾呢!彆的不說,那些曾經背靠著他的南昌官員肯定會有人翻供,他又找了人去京城打點,到時候這案子還不知道會拖多久?萬一皇上改變了主意,我們豈不是白忙活了。”
這次查寧王走私案,他是站了元允中的。
正確地說, 是站了元家和王家的。
元允中不以為然,道:“那正好看看哪些人是牆頭草。”
王大人頓時哭笑不得,道:“元大人,你就可憐可憐我們這些沒門沒路的,要是寧王這狀真告成了,伱肯定沒事, 我們這些人就難說了。我這上有八十歲的老母, 下有三歲的幼兒, 可經不起這折騰。”
旁邊的邵青聽著“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王大人見了不由訕訕然。
他的小廝一溜煙地跑了過來,氣喘籲籲地道:“大人,大人,不好了!您讓師爺去盯著寧王的船走到哪裡了,師爺讓人傳了話回來,說,寧王根本不在船上。他前天半夜三更就走了,如今人沒到九江也到了南昌。”
王大人歎氣道:“知道了!”
就讓那小廝走了。
元允中冷眼旁觀,道:“你這小廝倒是半點不避諱。”
這是看穿了他使了手段想讓元允中把寧王留下,讓寧王的走私案鐵板釘釘嗎?
王大人老臉一紅,卻照舊厚著臉皮道:“我這不是沒辦法了嗎?”
元允中道:“你放心,他派去京城的人,如今還沒有過南京呢!”
“那就好!”王大人道,仿佛這時才有心情看到旁邊的人,指了宋積雲道,“這,這是宋老板吧?沒想到你們今天約好了同遊,是我疏忽了,是我疏忽了。不過,這也挺湊巧的, 我今天請客,大家去風月無邊嘗嘗他們家新菜式。”
這又不是宋積雲的主場。
宋積雲笑著朝他福了福,沒有說話。
元允中則斜睨著他,一副“廢話少說,趕緊走人”的模樣。
王大人裝沒看見的樣子,還在那裡道:“如今正是春筍和蠶豆上市的季節。山林多筍,平日裡雖說在京城不會少這一口,可這樣新鮮的卻不是常能碰到。正好洪家家產查沒的事也告一段落,接下來洪家的家產要收回戶部。我想著,我們現在缺的是銀子,要這地啊、林啊的有什麼用。正和江縣令商量著把它賣出去算了。”
要不怎麼說這位王大人能官居三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