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司的官員立刻向他望去,紛紛和他打著招呼:“元大人來了!”
“內侄過來了!”
“世兄過來了!”
元允中一一和眾人見禮。
琉璃廠前變成了認親之所。
後麵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麼的人一麵往前擠著,一麵高喊:“前麵看熱鬨的兄弟們不要說話了,聽這位新來的大人說。我剛才可聽了半個耳朵,這位新來的大人在問話呢!”
很多人附和道:“是啊,是啊!讓我們後麵的人也聽聽都說了些什麼!”
“那你們彆擠啊!”
七嘴八舌間,元允中和眾人寒暄完,卻看也沒看寧王一眼,繼續問宋桃:“你說的你的釉料被人動了手腳,證據可是你手中的陶罐?”
宋桃下意識地把陶罐往懷裡帶了帶,嘴角翕翕,半晌沒有出聲。
看熱鬨的人群突然一下子安靜下來。
元允中又問了一句。
這下子大部分看熱鬨的人都能聽得見了,再後麵聽不見的,也有一字一句的轉述。
宋桃目光遊離,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元允中麵色瞬間變得肅然,他朝著三司的幾位主審官拱了拱手,道:“既然這樣宋三小姐沒辦法說得清楚,是不是可以斷定剛才這位宋三小姐所言並非事實,而是情緒激動之下的的失言。”
三司的幾位主審官互相看了一眼。
元允中,在做訟師的事情。
讀書人可是很看不上訟師的。
可見京城的傳聞一點不假,這位元公子和這位宋家窯廠的宋氏有鴛鴦之誓。
刑部的主審官輕咳一聲,道:“宋三小姐,你可有異議?”
宋桃一下子慌了神。
她從來沒有經曆過這些,根本不知道怎麼回答是正確的,但趨利避害的本能告訴她,這是句非常要命的話,她不由再次朝寧王求助般地望去。
元允中看了笑道:“你這是想讓寧王給你拿主意嗎?也是,你一個從來沒有出過遠門的姑娘家,讓你告禦狀、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拿證據,也太為難你了。”
他說完,望向了寧王。
寧王的臉色更難看了。
宋桃卻聽出來了,元允中這是要把她的所作所為扣到寧王頭上去,讓大家覺得她不過是寧王的傀儡。
她刹那間心動了。
可當她看到寧王向她投來如刀鋒般銳利的目光時,她立馬慫了,不敢再胡亂思想,忙道:“不,不是。”
要不要告訴眾人說她的釉料不對勁呢?
這念頭在她的腦海裡轉了一圈,她立刻有了決定。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著。
她出了事,不是還有寧王嗎?
寧王要她告宋積雲,就是為了對付元允中。隻要寧王還需要她,她就能逃脫。
至於以後的事,她既然能用燒瓷的手藝打動寧王,寧王為了繼續走私,肯定會保下她的。
大不了就是給他做白工。
宋桃咬了咬牙,道:“我手裡的這罐釉料是我之前用的,它的確有問題。”
造辦處也好,督陶官萬曉泉也好,他們在三司眼裡自然是行家裡手,可在他們這些世代燒瓷人眼裡,就是個連燒瓷到底有幾道工序都未必能真正說得清楚的門外漢。
她相信造辦處和萬公公都不可能真正判定她陶罐裡的釉料有什麼不同之處。
宋桃的心漸漸定下來,眼眸也變得堅定起來。
她大聲道:“肯定是有人換了我的釉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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