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夷館裡,寧王才剛起床,正慢悠悠用著早膳。
他問一旁站著的幕僚:“消息都散布出去了。”
幕僚恭敬地應“是”,欲言又止。
寧王才懶得聽他嘮叨,徑直道:“等會你隨我進宮。”
幕僚無奈,躬身應諾。
隻是等他出了廳堂,等在門外的校尉快步迎了過來,低聲問他:“王爺還是執意要進宮嗎?”
幕僚苦笑。
校尉也跟著歎了口氣,不解悄聲道:“那,王爺乾嘛還要勒死宋三小姐?”
幕僚和校尉走遠了一些,這才輕聲道:“隻怪那宋三小姐心太急了,聽說王爺想讓皇上將宋小姐賜做側妃,就開始在王爺麵前編排那位宋小姐。王爺是什麼人?她那點小心思,在王爺麵前怎麼夠看?王爺正惱火著,可不就撞上了。”
話說到這裡,兩人不由得都朝東邊的院子望去。
宋桃的屍體還丟在東邊院子她住的內室裡,沒有王寧的話,誰也不敢幫她收屍。
校尉想到寧王突然勒住她脖子時,她滿麵的不敢相信和痛苦的求饒聲,生出一絲絲同病相憐的憐憫來,道:“先生要不要瞅個機會跟王爺說一聲,既然決定嫁禍給那位宋小姐,要不要讓她先小斂了。不然就這麼放著,順天府的人再來,還得周旋一番。若是往日倒也無所謂,順天府的人就算看見了也會當沒看見,可如今我們被元允中盯上了,怕是……”
幕僚心裡明鏡似的,道:“如今王爺就像那炮竹似的,挨著火就炸。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這樣的機會。”
校尉一時也沒了主意,說起了另一件事:“王爺是怎麼想的?他不會以為他真的能說動皇上將宋小姐賜給他做側妃吧?我看皇上很寵信元允中。元允中我看也不是個好惹的。彆是事情沒辦成,和元允中的仇怨越結越深了。”
幕僚苦澀地道:“你以為我們現在還能和小元大人平和共處嗎?”
肯定沒辦法了。
校尉歎息。
幕僚忍不住安慰他:“彆看王爺說要皇上給他賜婚,可王爺心裡明白,皇上在這件事上肯定不會站在他這一邊,他也不過是想惡心惡心小元大人,若是能在兩人之間埋下一根刺那就更好了。畢竟兩男奪一女,其中一位還是藩王,不管真相如何,眾人如何看待這件事,傳了出去,就算十年、二十年、三十年過去了,隻要宋小姐一出現,彆人就會說起這件事。這樣的桃色軼事,會跟隨宋小姐一輩子。”
這才是王爺的目的。
“元允中就算是再喜歡宋小姐,這情誼也終有一天會淡去。等他再聽到有人這樣議論他的妻子,你說,元允中會怎樣?”
校尉皺眉,道:“要是元允中一輩子都對這位宋小姐相敬如賓呢?”
幕僚看著他沒有說話。
校尉明白過來。
元允中會更痛苦。
心愛的人一輩子被人指指點點的,他能堵著彆人不在他麵前說,還能堵住天下眾人的嘴不成。
“唉!遇到了我們王爺,這位宋小姐也挺倒黴的!”校尉道。
等寧王用過膳,他隨著寧王進了宮。
皇上午休起來,精神頭正好,聽說該見寧王了,他眉心蹙了蹙,才讓太監去宣了他進來。
寧王笑嘻嘻地給皇上問了安,如個莽撞之人般涎著臉皮湊了過去,道:“怎麼沒見貴妃?”
他在皇上麵前,向來是這個樣子。
“你,你來乾什麼?”皇上有些口吃,不太喜歡說話。
寧王苦著臉,把琉璃廠門前燒瓷的事說給皇上聽。
皇上早已經知道了,有些不耐煩地打斷了他:“說,你要乾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