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你的媽媽呀。”
鬼影如此說,接著展開血盆大口勢必吞掉他!
竹內春渾身發麻,他的四肢被固定,逃不出那張巨口,生死一線間眼前出現了一幅畫麵,那是原主爸爸不顧家裡反對娶入門的情婦,情婦帶著兒子,站立在被陽光暴曬的彆墅門外,寬大的遮陽帽下一雙狐狸眼閃著詭異的光,她牽著兒子的小手,對放學回來的小律春說:
“歡迎回家,春。”
“從今往後我就是你的媽媽了。”
“——噗通!!”
伏黑甚爾一拳砸開房頂,咒具從他手中如箭般射出,直直插入黑影體內,巨大詛咒發出一聲痛苦的喊叫,逮住時機他跳入屋子一把扛起已經嚇懵的竹內春。
“不可以不可以,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黑影窮追不舍,如同發狂的鬥牛蠻橫的將木門、房梁撞碎,伏黑甚爾的速度卻比之更快,在發覺走廊見不到底後果斷扔開竹內春。
“呆著彆動。”
說完抓起一根形式雙截棍的咒具朝撲來的詛咒衝去。
在非與常人的力量麵前,再大的詛咒也如紙般一戳就破,詛咒不甘心,它尖叫著朝竹內春衝去卻被一棍打上牆,轟隆數十聲後,堪堪停下。
“不……我的孩子,把我的孩子還給我!!”
它不死心的喊叫著,絲毫不懼伏黑甚爾的逼近,刹那間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屋子籠罩——是生得領域!
萬萬沒想到這隻詛咒在最後關頭突破成了特級。
伏黑甚爾握緊遊雲,不見絲毫慌亂,眼裡竟閃起狂熱的光芒,他衝上去,不顧壓迫狠狠一擊!
“特級?”像是某種取笑,居高臨下的,完全不在乎生死般逼近。
“一堆垃圾而已。”
說著,神情冷酷的將其揍進了地底,詛咒試圖反抗,但它的實力遠在他之下,承受著天與束縛的猛攻,沒多久顫著聲音,疑似哭般向竹內春的方向喊。
“春……”
“春……”
噗通一聲,大量的汙血濺滿了整個屋舍,竹內春滿臉空白的倚在牆角,被汙血弄臟了臉。
是滾燙的。
血是活的。
眼睫在空中輕顫,忽然一道黑影籠罩住他,竹內春條件反射的抓著刀刺去,不到兩秒刀落了地。
“喂。”
得不到回應,伏黑甚爾盯著他,察覺他的驚恐茫然,咬著不屑的笑說道:“廢物。”
是嗎,廢物。
是吧,他就是廢物。
可在遭遇襲擊時廢物卻不顧性命的擋在了伏黑甚爾麵前。
詛咒這種東西,就像垃圾一樣永遠清理不完,可就算是永無止境的祓除,伏黑甚爾也想要被人承認。
想要被那群他視為垃圾堆的人承認,想要被咒術界那群高高在上的爛人承認。
在遇見伏黑之前,他從沒被人愛過,沒有人嗬護他、關心他,沒有得到過維護。
在那處等級森嚴的彆院深處,他就是一顆任人欺壓的草屑,曆經折辱心中發誓,可是沒有奇跡,他也不會是那個例外。
他終於出來了,說好的不再尊重自己與他人,所以肆無忌憚的取笑起懷抱善良的人。
為自己擋刀?
他笑了,說道多此一舉。
“多此一舉。”
這是竹內春陷入黑暗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帶著冷漠的俯瞰,平仄不露絲毫情緒的聲音。他卻忽然想起了伏黑甚爾僅穿浴袍坐在酒店窗前的樣子。
他眯著眼看著窗外的大雨,嘴裡咬著香煙,不抽隻懶懶叼著,點點星火卷出雲霧,模糊了唇邊陳年的舊傷,煙霧下一雙黑眸無悲無喜,就像那張沒有表情的臉一樣。
靜靜看著他。
宛如看著一件什麼也不是的物件。
戲謔的笑容是假的,做出的退讓也是假的,他從來不會放在心上,與他而言除了灑脫一世,沒有什麼能夠束縛他的雙腳。
本該如此可竹內春偏不信南牆,他要將那密封的大樓撞出一道縫,透進去的光是真是假都無所謂,他隻要重生,隻想重生!
竹內春足足昏睡了三天,醒來時他的雙腳再次纏上繃帶,對著守在身側的殺手保鏢說:“你怎麼連背後的偷襲都沒察覺?”
你那麼厲害,到頭來不還是孤身一人?
“管你多厲害呢,還不得靠我。”
你一個人厲害又有什麼用,總有始料不及的時候。
對此伏黑甚爾看了他一眼,也不知聽沒聽出言外之意,他似笑非笑的回了句。
“膽子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