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漿體、護送、特派人員夏油傑、五條悟……
伏黑甚爾。
那瞬間教室的景象, 耳邊的聲音全都消失了,竹內春木楞地盯著眼前不斷張合的嘴,往事無法控製, 一幕幕爬上了心頭。
冥冥之中這場劇目的演員已經全部就位。
事情發展超出所有人的預料, 在得到同化前必須滿足星漿體所有心願的命令後,他們遭到了一輪接一輪的襲擊。
天內理子是個假裝堅強的女孩,麵臨同化的結局,她雖說著接受但其實哪有那麼容易。
少年們心有不忍,等解救下被綁架的黑井後決定滿足她來一場衝繩之旅。
但在動身前竹內春接到了指派任務, 前往京都某居民樓祓除一隻三級詛咒。
有最強之稱的五條悟、夏油傑在, 他根本不需要擔心什麼,可是……那是伏黑甚爾啊。
最強術師殺手伏黑甚爾。
如果沒記錯,06年、入夏前後的這段時間, 盤星教與星漿體——他花了那麼多錢請的私家偵探,雖調查不出更多細節,可種種痕跡皆指向現在。
真的, 不會出事嗎?
分彆在即,感應到他的心神不寧, 五條悟停下腳步。不遠處夏油傑正與天內她們有說有笑的在做登機準備。
“你在擔心什麼。”
擔心什麼, 他當然是擔心——竹內春仰頭看他, 接著不受控製地朝拿行李的夏油傑望去, 這個舉動完全落入了對方眼裡。
“喂, 我說你啊。”
機場人來人往,仗著身高優勢五條悟把人拉進懷裡,撈起栗色的劉海,兩人額頭抵著額頭,一雙蒼藍的眼看透萬物般直直盯著竹內春。
“你很在意傑。”
“彆說謊啊, ”打斷他,五條悟道,“總是用那種惋惜的目光盯著他,哈~說實話我不想多管的,但是。”
“柏木春,我才是你的男朋友。”
“我……”
竹內春想否定自己沒有那麼在意傑,也沒有三心二意不專一,但到嘴的話卻如鯁在喉。
兩廂沉默下,忽然五條悟沒什麼情緒的笑了聲,大手鬆開他,那頭天內理子搖臂催促起。
離開前他輕聲說:“注意安全,走了。”
冷淡的,是不複以往的糾纏。
不該這樣的……
不該如此啊。
指甲深深嵌入了肉裡,望著那道身影,周遭的景象全然黯淡下去。
竹內春站在原地,明明無人牽製,雙腳卻兀自陷進了泥潭裡,無法追逐也無法呐喊,直到那道挺拔的身影離自己越來越遠。
還要保持沉默嗎?
還要像以前那樣無能的看著一切走向注定的結點嗎?
【將身體交給我,我來幫你解決一切】
【不論是第一個男人還是那個六眼小子,隻要把身體給我,他們通通都能活下去】
【失望嗎,明明知道結局卻沒有力量做出改變,你能相信的隻有我,隻有我才能——】
試圖套牢他的繩索撲空了,竹內春踏出泥潭,腳步朝那道身影飛奔而去。
機場大廳房梁高聳,刺目的光從天窗降下,將一片黑暗儘數打碎,仿佛心有靈犀,白發少年站定回頭,下一秒竹內春狠狠撞進他的懷裡。
竹內春緊抓他的衣服,語氣認真,帶著自己都沒發現的祈願:“不要大意啊,等我……去找你們。”
在天內、黑井爆紅的臉色下,五條悟眼睛發著光,驕傲道:“你在衝誰說?”
望著鮮紅的60幸福值,竹內春深深地,不敢移開視線的看著他。
“我們可是最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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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達京都時時間尚早,與輔助監督碰上麵後幾乎不做停留的前往目的地。
“是突然出現的,沒有任何征兆。”顯然這名輔助監督是個剛入職的小白,似乎沒料到事情會如此嚴重,眼下臉色蒼白,神情惶恐至極。
“京都這邊有空的都派了,但進了那棟樓後再沒出來。”
“不得已才向東京高專請求援助,原本是想讓兩名特級……”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驚慌的看了眼竹內春。
“抱歉,我沒彆的意思,隻是這次的詛咒不像隻有三級那麼簡單……”
竹內春搖頭,“沒關係,我會竭儘所能的,請放心。”
至此車廂陷入一片死寂,竹內春抱著咒具,閉眼假寐。
不知過了多久,他被輔助監督喊醒。
“就是這裡。”
仰頭看去,這是一棟極其老舊的居民樓,它夾在一排排乾淨高大的群樓中,像白板上擦不掉的汙漬,四周雜草茂盛,空氣彌漫著一股濃濃的鐵鏽味。
血的味道嗎?
不等竹內春多想,輔助監督道:“這一帶原本是貧民窯,前兩年地方發展帶動了商業,重建了許多高樓大廈,但這棟因為業主強烈反對重修,跟不上潮流後就成了廉價的經濟房。”
“再後來發生了一場命案,死了兩個青年,死人後總是鬨鬼,漸漸沒有人敢住了,業主也找不到蹤跡,所以一直擱淺到現在。通過窗的檢測,大致位置應該在六樓。”
竹內春點頭表示知道了,最後確認了一遍身上的裝備,沒有落下東西後抬腳朝裡走去。
“請多加小心!”
輔助監督在身後叮囑道,隨後結界帳自空中降下。
原本這棟建築就散發著令人生畏的氣息,被結界籠罩後,那毛骨悚然的寒意無孔不入的鑽入衣裡。
氣息不對。
竹內春更加小心了,打開鏽跡斑斑的鐵門,一步步朝上爬。
他不知道,隨著深入樓道,樓外的輔助監督接到了一通電話——派遣來祓除詛咒的京都咒術師集體出現在了郊外,沒有生命威脅,隻不過全部陷入了昏迷。
狹窄、陰暗、潮濕,隨處可見的垃圾,厚厚的灰塵積在扶手上,因為照不進光所以空氣裡長年彌漫一股腐臭味。
抽出刀,四麵寂靜,耳邊隻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一路沒有任何阻礙的抵達六樓,斑駁的牆麵上高高標注著猩紅的阿拉伯數字“6”。
明明是白天卻有種刺骨的冰冷。
竹內春深吸一口氣,踏上最後一節台階,忽然整個空間發生了變化!
獨棟樓道變成了一條沒有儘頭的隧道,無數門窗打開又閉上,燈光時隱時現,不知從哪兒吹來的風,如同一雙雙冰冷的手抓著他不放。
接著竊竊私語自耳邊響起。
是誰
隻有一個人啊
606又來客人了
不滿兩個人沒法遊戲啊
是新鮮的人肉味
好想……
“救命——救命——!”
猛地,從身後傳來一聲急切的女聲,竹內春握緊刀回頭,眨眼而已整條長廊褪去,變成了被血色充斥的方格屋子。
正方形的房間無窗無門,牆麵鮮紅,紅得仿佛能滲出血來。
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
是人還是詛咒的障眼法?
心臟高跳,竹內春十分確實這絕不是一隻三級能做到的程度。
無論是改變空間,還是轉移位置,簡直就像是誤入了詛咒的肚腹。
是生得領域嗎?
以防萬一他展開無下限,用到這招時五條悟會有感應,急促的心臟慢慢緩下來,一聲又一聲,有力而沉穩的,是五條悟。
他握緊刀,凝聚咒力在刀刃上,目光堅定,盯著麵前的牆高高舉起!
“咚!”
震耳欲聾的心跳在整個空間回響,竹內春驚住,仰頭的瞬間麵前的牆壁竟兀自垮塌!
屋頂什麼也沒有。
揣緊刀,他深呼吸了好幾口才低下頭,斷裂之處露出同樣血紅的牆壁。
屋子深處,一個穿著水手服的少女抱緊書包,滿臉是淚的望過來。
看見他後猶如重獲新生,那發光的眼睛令竹內春想起了過去的自己。
不知不覺已經曆經三個世界,而在被係統綁定前,曾救下他的乙骨憂太看自己時,是否也是這樣的心情?
想變強的前提一定是有想要守護的東西。
從前他沒有這樣的能力,但現在……
要儘可能的多去幫助彆人啊。
確保周遭沒有詛咒後,竹內春彎腰穿了過去,他停在滿臉驚惶的女孩麵前,伸出手,溫聲道:“怎麼樣?還能站起來嗎?”
眼前一花,猝不及防下他被少女撲倒在地,對方緊摟住他的脖子,再無法抑製的嚎啕大哭起來。
竹內春僵了幾秒才伸手安撫的拍拍她,掌心下是隱隱顫抖的背梁。
“已經沒事了,你先跟著我吧。”
令竹內春萬萬沒想到的是,眼前的國中生竟是……過去的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