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女鬼一路拖拽到旅館後門,眼見著就要離開,竹內春突然跳起!
他抓住走廊上的裝飾燭燈,甩手扔去,但燭燈卻穿過了女鬼的身體。
女人長發蓋臉,完全看不清長相。
他也完全不想知道對方長什麼樣!
竹內春咬緊舌頭,忍著痛,含住一口血噗的吐出!
含有咒力的血水成功將女鬼灼傷。
一陣烤焦的滋聲後手腕一鬆,竹內春趕緊爬起來,然而他的腳被固定在了地板上。
從地底伸出兩隻青白的手牢牢抓著他,竹內春麵色青白,用嘴裡的血打濕手掌,試圖掰開他。
女鬼痛叫不停,她的指縫湧出如海的血,蓬頭垢麵後一雙深紅的眼慢慢盯向他。
在碰上鬼手的那瞬,冰冷貫穿神經,接著身上一沉,一個沒有眼白的小鬼趴在他肩頭,咧著陰惻惻的笑容,伸手捂住他試圖呼叫的嘴。
旅館離他越來越遠。
沒關係,佐佐木春的術式能不斷複活,總能想到辦法逃出來。
竹內春安慰著自己,直到眼前出現一棟漆黑的洋房,它矗立在夜晚中,陰森冷冽的如一座墳墓。
門牌是十年前的鐵片,上麵寫著什麼太黑看不清,就在被拖進去那刹,一把劍當頭飛來,竹內春反應極快的抓住。
灰布扯開,出鞘,用力劃開手掌,鮮血如泉沾濕了劍麵,抬手便一刺!
肩頭的小鬼慘烈一叫,接著黑暗裡響起伏黑惠的聲音。
“脫兔!”
眨眼的功夫竹內春被一群兔子包圍,女鬼被強製推回洋房裡,伏黑惠翻過來抓住他,兩人在成片的兔子掩護下朝前衝去。
某種無名的感應,竹內春回了頭。
兔子們向女鬼身上湧,沒一會從成片毛絨中探出一隻手,兔子被開膛破肚,肉腸翻出,撲通落地後化作一灘墨汁。
小洋房的某個房間有張臉緊緊貼上窗戶,它望著漸漸遠去的身影,長長的指甲將玻璃劃得吱嘎作響。
“我就說這地方有問題!”小酒窩從伏黑惠身後探出頭,語氣少有的凝重。
“傷口。”
在惠的提醒下竹內春挎好劍,咬下一截衣料纏在不停流血的手上,再抬頭看見了穿著睡衣的影山茂夫。
“靈幻呢?”他問。
小酒窩砸了下嘴,“放心吧,你們幾個就屬他最安全。”
等回到旅館隻見裡麵一片狼藉,仿佛不久前發生了一場生死搏鬥。一群住客簇擁在大門前嗡嗡扯起八卦,穿著和服的老板娘倚在店員身上,一副大受打擊隨時都要昏倒的樣子。
伏黑惠悄聲解釋:“有詛咒襲擊,我來找你,影山留下善後。”
這不叫善後,這簡直是喊來了拆遷部隊!
穿過台風入境般的走廊,三人一幽靈回到房間,發現靈幻新隆肚皮大敞,睡得哈喇子都流出來了。
小酒窩:“看吧!”
伏黑惠上去檢查了下,衝他們搖頭。
“不用擔心,師傅很強的。”
影山茂夫一席話令幽靈的臉差點扭曲。
負傷的,大睡不醒的,加上詛咒襲擊旅館,三人決定睡一個屋,等過了今晚上再商議。
伏黑惠回房拿上東西,在他鋪床時竹內春發現自己夾在門縫裡的結界符不見了。
從背包裡抽出符紙,取下衣布,就著還在往外泛的血畫了幾張護身符。
這種東西極耗精神力,等畫完四張發下去,他已經麵色蒼白,提不起力氣了。
伏黑惠收好符,接過他的手用濕紙巾仔細擦掉縫隙裡的汙垢血漬。
一隻手皮肉外翻——抓劍時幾乎沒有遲疑的用力劃下。影山茂夫遞來消毒藥水與繃帶,他疼得渾身打顫,強忍著才沒縮手。
等上好藥,伏黑惠打濕毛巾幫他擦臉。
“我想換身衣服。”竹內春悶悶道。
昏暗的台燈照映在他蒼白無血色的臉上,讓人沒來由心軟。
手好疼,後背也破了皮,一陣火辣辣的,眼尾都不知不覺紅了——這還不如讓他死透再複活。
伏黑惠不吭不響的拿來衣服,學著他之前的樣子半跪在地上,解開一粒粒扣子,脫下襯衣後給他套好T恤,手去抽褲腰繩時被人緊緊抓住。
“我、我自己來就行。”
竹內春撈過短褲,艱難穿上後抱著劍爬進了被窩。
沒一會燈熄了,周遭安靜至極。
一切都像場夢,前一秒還在與咒靈周旋,再回神竟平安無事的躺在了旅館。
竹內春身心俱累可他不敢閉眼,從枕底摸出手機,顯示時間淩晨三點,距離天亮還有四個小時。
棘應該睡著了。
看會視頻嗎?
會吵醒他們吧……
艱難地挪動著身體,翻動手機試圖找點什麼打發時間。
被光晃醒,伏黑惠睜開眼,望著那道背影沉默間抓起枕頭,兩枕間的距離徹底消失,他躺好,被子高卷,衝人的後腦勺說:“睡吧。”
不久光線熄滅,那人挪動著小心翼翼湊近了些,屋子終於陷入無儘的黑裡。
翌日伏黑惠睜開眼,看著懷裡的人懵了好久才回神。
“你們……”小酒窩表情古怪,飄在空中盯著他們的姿勢良久道,“德國骨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