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第5章 區區人類(1 / 2)

竹內春還是低估了兩麵宿儺喪心病狂的程度, 歸根結底是他對日本妖怪了解甚少。

現代人除非有興趣誰會沒事拿本妖怪集翻閱,況且兩麵宿儺在後世隻有名號響亮, 誰又知道他真的會食人, 平日視殺戮為樂趣?

胃裡翻攪,直到吐無可吐隻能咽下滿嘴的酸水,竹內春埋首在一片陰影中, 聽著屋內肆無忌憚地大笑,不知不覺揣緊了拳頭。

再耐心點,等身體恢複或者等魔步入他編織的人間網。

幾天後傍晚時分,竹內春抱著被子躺進了宿儺的房間。

實際他並不是一個斤斤計較的人,甚至很多恩怨都會過眼既忘, 但兩麵宿儺,唯獨他……

殺不死又走不掉, 那就在和平的假象下互相折磨吧。

就像他不會忘記對方是怎麼殺死阿橞的,兩麵宿儺同樣不會屈服於“受製”的現狀。

不去看屋裡的粉頭男人是什麼神情,竹內春直接拉被閉眼。

——來啊, 快來打他呀!

反正有術式,他不怕死!

至於裡梅, 上次會被偷襲成功完全是他腦鈍導致。

內心的小九九被係統聽得一清二楚,它糾結道:“春春, 這是主角啊……”

主角?

竹內春發出一聲冷笑。

這時耳邊傳來沉重的腳步聲,趕緊夾緊被子, 沒一會身體懸空, 他被人提了起來。

室內燭火昏黃, 照在男人神秘的環狀符紋上,無論是深紅的瞳仁,還是平直的唇, 都如同林中的凶獸,叫人生起一股退意。

宿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沒自己的屋?”

“夜深寂寞。”

“……你找死嗎?”

“你又殺不死我。”

氣不氣氣不氣,就問你氣不氣!

在看到宿儺吃癟的神情後,他的心暢快至極。

就見那被光影切割分明的俊臉扯起一個冷笑,臉上的環狀符紋好似有鼓動的跡象,接著咚的聲他被人壓在地上,五指卡緊脖子並不斷收攏,沒一會竹內春就因缺氧而滿臉漲紅。

在咒術師越來越艱難的呼吸,與越來越激烈跳動的脈搏下,深紅的瞳仁逐步被嗜血填充,令人失望的是無論如何用力對方都沒有掙紮的痕跡。

仿佛一隻等待宣判死亡的兔子,平靜著眼,不知恐懼地看著他。

沒能看見想象中的神情令兩麵宿儺深感沒趣,吊著嗓音懶散道:“垃圾,你在看不起誰?”

橘黃的燭火被攪亂成虛影,滿片通紅下缺氧帶來的眩暈擠進大腦,無論房梁還是麵前隱沒在陰影中的身影全都在晃。

視野漸漸模糊,竟不知不覺泛出了眼淚,可他仍是一副平靜的樣子,沒有發出一聲呼救或慘叫,直到雙眼發黑,兩麵宿儺毫無征兆地倒在了他的身上。

【不得近主】成功發動。

大片空氣爭先恐後地湧入肺腑,瘦弱的胸膛不住起伏,如同擱淺沙灘的魚重獲新生般,熱切的大口呼吸著,過了許久漲紅的臉終於好轉,他無聲揚起唇角。

把人推開,在院外的裡梅注視下進廚房拿了根木炭,屋門大敞著,毫不擔心少年會不會衝進來阻止。

這段時間的相處,裡梅知道他時不時玩心大起,而兩麵宿儺受限於術式,通常隻會忍耐。

握緊木炭,把宿儺一腳踹翻,臉朝上後趴下來在他臉上作畫。

符紋真是礙眼,圖成什麼都不是的黑坨坨吧。

再畫個王八。

唔,來點花花點綴。

等七彎八拐的將一張俊朗全塗黑後,竹內春可算放過了他,麵無表情地扔掉木炭,吹滅燭火,抱著人躺好。

不管暗處的裡梅是什麼心情,反正他是快樂了,等人離開後,竹內春裝作睡覺不老實的樣子把昏迷中的兩麵宿儺一點點往外踢。

隨著時間的推移,原本躺在正中央的兩人來到了緣側,今晚無月,步入深秋後天氣漸漸轉涼,一鼓作氣地將人踹下地後竹內春可算心滿意足了。

他咕嚕咕嚕地滾回屋裡,裹緊被子閉上了雙眼。

兩麵宿儺從昏迷中醒來時天空正下著大雨,一片電閃雷鳴下渾身被汙泥覆蓋,他黑著臉從地上爬起來,望著屋內轟隆大雨下仍無知無覺睡得香甜的咒術師,牙齒近乎咬碎。

這個垃圾——豈有此理。

雙腳踏進屋中,兩麵宿儺一把將人揪起來,怒火下尖銳的黑色指甲深深嵌入他的脖頸中,可想到【不得近主】又不得不卸掉力氣。

這算什麼?

既不能打又沒法折磨,詛咒之王憋屈得滿腔怒火熊熊燃燒,深紅的瞳仁一片冰冷,暗道早晚他會找到解除術式的方法,到那天必定將麵前的咒術師生吞活剝!

一聲巨大的雷鳴自空中炸起,竹內春悠悠轉醒,黑白分明的眼布滿惺忪的濕意,隻道電光將麵前的黑泥照得猶似恐怖片裡的惡鬼,渾身激靈下條件反射的一巴掌拍去!

就聽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回蕩,仿佛是誰的自尊啪的碎了。

兩麵宿儺近乎咬牙切齒道:“咒術師。”

反應過來的竹內春立馬裝無辜,猶似小白花顫顫巍巍地投降:“我、抱歉我沒想到自己睡覺會這麼不老實,你沒事吧?”

隻道揣緊他脖子的力道更用力了,竹內春忍受著痛,繼續無辜的戳他傷口,“宿儺,你現在的造型好獨特哦。”

屋裡燈火大亮,裡梅被兩麵宿儺一個陰戾的眼神駭到罰跪,而罪魁禍首卻跟個沒事人一樣翻出葉子牌。

上次砍樹剩的木柴被他做成了牌,不能說有多精細,但勝在能打發時間。

他跑到角落拽人起來,裡梅卻不肯,沒轍竹內春隻能蹲下來勸:“彆往心裡去,他就是殺不了我拿你出氣呢。”

銀發少年一動不動地趴跪在地上,時間久了腰腿必定承受不住,可他卻像沒事人一樣,足足跪了半個鐘頭。

竹內春心裡不忍,小聲說:“我和他鬨著玩……以後你躲遠點,免得被波及。”

等兩麵宿儺一身清爽地回到屋裡,就看見該死的咒術師衣裳大敞的在玩牌——穿著他的衣服,燭火下膚色儘是誘人的光澤,長發披散,懶洋洋地撐著一張雄雌莫辯的臉。

倒是會穿,確切地說知道他不會在意後,越來越順著杆子往上爬了。

視線掃過裡梅,人維持著他離開時的樣子,泡了個澡後兩麵宿儺心中那口惡氣勉強散去,正要命人出去就被不知死為何物的咒術師打斷。

“終於回來了!”

宿儺麵無表情地盯著他。

絲毫不受目光影響,竹內春翻身而起,半邊袖子滑下露出截光滑的肩膀,但他毫無所覺,一臉興奮地舉起手裡的葉子牌。

“這麼大的雨睡也睡不著,不如來玩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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