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見麵了嗎?”五條悟的出現將他們從沉默中解救出來。
他像是看不懂氣氛,笑容滿麵的攬住虎杖和竹內春,幫他們互相認識,“釘崎也接到了,這樣一年級的就齊了!”
“不打算請客嗎?”伏黑惠道。
“還來?”五條悟揚起苦笑,看著身前僵硬至極的兩名學生,點頭道,“吃了這頓後你們可要努力變強哦~”
伏黑惠臉上掛著“你在說什麼屁話”的敷衍表情,冷酷的嗨了一聲朝前走去。
往日爭著鬨著要吃東西的虎杖悠仁變得格外安靜,餐桌上他的目光長久的凝視著麵前的飯,隔了會兒悄悄看一看坐在五條悟身旁的竹內春。
次數多了後引起了五條悟的注意,可沒等他說什麼,虎杖悠仁的臉上突然出現一張嘴,那聲音惡意滿滿的打趣道:“小鬼頭,這就是你喜歡的人?”
剛還熱鬨的餐桌瞬間鴉雀無聲,虎杖悠仁啪地捂住臉,驚慌失措地抬起頭。
橘色短發的釘崎野薔薇懵了臉,看向伏黑惠:“誰?”
“我哪兒知道。”
竹內春抖著手,他僵硬地吞下食物,不論身側的五條悟有沒有察覺到異樣,滿腦子都是把飯吃完再若無其事的離開。
可他的臉實在蒼白,黑發下搭,從中的目光仿佛要將眼前的肉刺穿。
“他叫什麼?”那張嘴又出現在他手上,取笑著毛沒長齊,喜歡上同性的虎杖悠仁。
“小子我教你怎麼追男人,你放我出來透透氣怎麼樣?”
虎杖悠仁冷著臉,一聲“閉嘴”後,他不敢看席間的老師同學,更不敢看鶴見春。
一時間耳邊隻剩下餐具的聲音。除了鶴見春沒人動筷,明白過來的釘崎野薔薇瞳孔地震地看著他們。
“我吃飽了。”鶴見春放下筷子,除了臉比往日白一些外,眉目更加冷淡,就像冰塊,絲絲縷縷的寒氣凍住了虎杖悠仁不安的心臟。
“五條老師,我先回去了。”
“不再玩會兒嗎?”
“不了。”
“好吧,那路上小心。”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宿舍的,關上門後呆坐在床邊,桌子還鋪著白紙,夜幕降下,屋子沒開燈,濃鬱的黑色仿佛一把巨手捏緊了他的心肺。
努力呼吸,可徒然理智的弦塌了,他發出癡癡的笑聲,如同病入膏肓的囚徒,可悲的回憶起自己一路而來的路程。
他不想再忍了。
“咚、咚。”
月光如水般傾斜進屋裡,漆黑的彼端,隔著一扇房門站了個少年。
“鶴見你還好嗎?”
小心翼翼地仿佛怕傷害到他,事實也確實如此,幾天而已鶴見春儼然變了一個模樣,渾身上下全是鬱氣。
虎杖悠仁理解的,畢竟桃枝子阿姨被網友那麼罵,鶴見春也是,離開學校前他還聽見老師在唏噓。
就在這時房門開了,隨之出現的是鶴見春蒼白的臉。
“不怪我嗎?”
虎杖悠仁愣住,反應過來後揚起笑容,“怎麼會。”
氣氛終於變得輕鬆了,可也有一種奇怪的異動在兩人間飄蕩,虎杖悠仁後知後覺的想起餐廳的一幕,眉宇間的笑意淡卻,窘迫道:“那什麼,剛剛……”
“悠仁有喜歡的人?”
虎杖悠仁看著他,身心滾燙,不知道該如何說明自己的情況,他支吾著,開口時已經深深垂下了頭。
“啊嗯,大概吧。”
“對方是男生?”
“……有問題嗎?”
餐廳那一幕如此明顯竹內春卻裝瘋賣傻道:“不覺得惡心嗎?”
虎杖悠仁的臉瞬間緊繃,像一隻發怒的獅子,可迎上鶴見春蒼白的臉又偃旗息鼓地垂下頭。
“我能看見詛咒了。”他抿緊嘴,言語裡有不易察覺的委屈。
“你以前問我能不能看見那些東西……我現在能看見了,可是鶴見春你為什麼一臉不高興?”
“當然我明白阿姨的事情確實讓人難受。”除了少數幾個知情,外界都以為木上桃枝子隱退了。
“你說過要實現我的願望,現在還算數嗎?”
耳邊寂靜,虎杖悠仁不由握緊了拳頭,他盯著腳邊的月光,盯著地板的紋理,盯著兩人的鞋尖卻如何都不敢看鶴見春的臉。
直到一聲低啞的應答,他終於如釋重負,眉眼低低的,含著笑意說:“我希望你不要有那麼多心事,永遠快樂下去。”
會不會聽起來像詛咒?
回想起爺爺的心願,他臉色微變連忙補充,“你不要有壓力,我隻是、隻是想……”
迎接他的是一個吻。
世界是如此的安靜,以至於虎杖悠仁呆在原地,連嘴都忘記合攏。
鶴見春終於笑了。
眉眼舒展,頃刻寒冰消融,夏季的蟲鳴飛入耳廓,和著他低微的聲音。
“不用彆人教,我來告訴你怎麼追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