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10章 “朋友”(2 / 2)

身前的人應了聲,黑發柔軟,臉上露出羞赧的表情,“隻要和彆人保持距離,裡香就不會生氣。”

竹內春恍然大悟,接著指了指自己,“和我走近沒關係嗎?”

“沒關係。”

“為什麼?”

“她認可你了。”

居然得到詛咒女王的認可,竹內春有些受寵若驚,“她這麼說的?”

乙骨憂太露出傻白甜的笑容,“我猜的。”

“……算了。”

鞋帶係好後,竹內春站起來試著滑了兩步,一開始還有些不適應,挪動間漸漸掌握了方法,他回頭衝一身工作服的乙骨憂太自信比了個大拇指。

“我可以了,你去忙吧!”

說完直接溜了出去。

乙骨憂太看了會兒,確定不會有事後,撿起凳子上的一次性水杯回到自己的崗位。

滑冰場的兼職是輪班製的,他今天是早班,下午四點就能走。

忙碌間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每每看到竹內春自個兒玩得開心就想笑。

也許是表現的與平時太不一樣了,一起值班的大叔稀奇道:“怎麼老往後看,女朋友來了嗎?”

乙骨憂太一下懵了,回過神結巴道:“是、是朋友。”

大叔意味深長的哦了聲,一副懶得戳穿他的表情。

乙骨自己都解釋不清,事事陰差陽錯,如今他會那麼在意竹內春,完全是對方造就的局麵。

被裡香認可,允許靠近的人,也被他視為擺脫孤獨的唯一稻草。

這場談話讓他一整天都處在心神不寧的狀態,一方麵怕這種誤會發酵,傳到對方耳裡會被疏遠,另一方麵驚覺自己在利用“朋友”這層關係驅逐孤獨。

這是不正常的。

朋友之間應該更純粹才對。

他糾結著,足足拖了半小時才離開更衣室,走出溜冰場遠遠看見竹內春被一個粉頭發的男生攔住了去路。

乙骨憂太走過去,聽見那人在問竹內春要聯係方式。

“我叫虎杖悠仁,請問可以加你的line嗎?”

耳側細碎的環境音徒然遠去,死一般的安靜下,竹內春睜大雙眼,緩慢又僵硬地抬起頭。

稚氣未脫的麵龐衝入視野裡,與此同時數不清的記憶翻飛湧來,他手足無措地接收著,然後身體迅速變冷,雙腿猶如灌鉛般動彈不得,嘴張著卻說不出一句話。

看清這人的長相後,虎杖悠仁終於明白隨行的女生們為什麼那麼激動了,但可惜,對方明顯不願意給聯係方式。

他為難地抓了抓後腦勺,又問了幾聲還是得不到回應後,尷尬地道了彆。

注意到他魂不守舍的樣子,乙骨憂太心裡騰地生出股不安。

他何止是介意竹內春交新朋友,他甚至無比介懷去東京讀書,對方會與他疏遠的事實。

乙骨憂太就像一根螺絲,因為沒有大樹指引方向,所以執拗的隻插一個孔,他將自己深深埋進了屬於竹內春的那塊鋼筋裡。

分彆時氣氛比往常冷淡許多,竹內春心裡有事,看不出他臉上的害怕與岌岌可危,

回到家,屋裡十分清冷,爸媽都去東京勘查房子了。

晚飯隨便吃了點,進臥室時心裡已經沒有開始那麼難受了——衣服下仿佛有隻巨大的蟲子正在吞吃他的惶然與不甘。

他想過再次見到虎杖悠仁的情形,可想象終歸比不上現實帶來的衝擊。

已經不止一次體驗曾經親密無間的人變得不認識自己的場景,呼吸顫抖,將苦澀全部咽進肚子後,竹內春一遍又一遍告訴自己,睡吧睡吧。

睡一覺就好了。

-

收假後黑板上距離中考的時間越來越近,在暗無天日的刷題、複習中,竹內春的存在就像一道洗淨心靈的風景線。

班裡班外總有人看著他出神,不知多少戀愛的小九九冒出來,又很快被考學的壓力摁滅。

在無數焦慮、憂愁、順其自然的禱告聲下,升學考終於來臨。

中性筆刷刷滑過紙麵,這一刻所有人不分貴賤,平等地站在天平上。

三年的寒窗苦讀,也許付出不一定有回報,但不努力絕對不會有回應。

等走出考場那天,笑容再次出現在一張張年輕的麵龐上,他們在校園內追逐,大笑或遺憾,然後告彆的告彆,告白的告白。

竹內春已經記不清被多少人喊住了。

在一聲聲赤誠的表白中他難得紅了臉,眼神慌亂,懷裡抱著一堆情書,求助地看向乙骨憂太。

乙骨憂太張著嘴,目光閃爍。

也許是憧憬吧,又或者是太陽主動向自己靠攏而欣喜,他握緊書包,最後走過去當著所有人的麵拉起他的手。

懷裡五顏六色的信封向外傾斜,隨著竹內春被踉蹌的拖走,無數人瞪大雙眼,傻呆呆地望著他們離開的方向。

空氣安靜了十秒不止,直到兩人消失在走廊儘頭,教室爆發出一陣死人般的慘叫!

有聲音激動地說:“我就知道他們不簡單!!”

議論間漸漸有人想起了竹內春曾經的模樣。

——受害者和施暴者成了朋友,都不清楚是誰瘋了!

所謂畢業大概就是這樣,魔幻的結局也不失為一種寶貴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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