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是懂陰陽人的。
伏黑甚爾敢拿叔叔的身份牽製他接近竹內春, 他就敢把伏黑姐弟接過來,擺明了互相傷害。
不管彆人心情如何,反正竹內春快尷尬死了。
七十平米的屋子一眼就能望到底, 他坐在地毯上,身旁有喜歡他的發小,正在追求且用五指服務過他的大少爺, 還有一臉漆黑要鯊了少爺的惡霸, 以及突然沉默起來的爽朗小子。
他都不敢去看惠的臉,這對父子的關係真的很差,同一屋簷下居然視彼此為空氣,處得還不如陌生人。
津美紀深深吸了口空氣:“好香啊~”
“你們誰吃清湯?”鶴見春從廚房探出頭。
五條悟首當其衝:“我我我!”又一臉嫌棄,“辣椒狗都不吃。”
這話竹內春可忍不了,爬起來踹他一腳,“你才是狗!”
“狗說誰呢。”
“狗說你——”
噗嗤,津美紀笑出聲來。
迎著眾人的目光,竹內春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 一張臉當即爆紅, 怒目圓睜地瞪著五條悟,話都說不利索了。
五條悟弓下身,眉眼彎彎的看著他, 眼底全是戲謔。
“不會吧, 哭了?”
又不是三歲小孩, 怎麼可能因為這種事情哭, 他閉緊嘴, 埋頭往廚房衝。
五條悟立馬拽到他,“抬頭?”
“做什麼?”
“看看嘛。”
不說伏黑甚爾,惠已經無法忍耐了, 抿緊的唇張開,聲音冰冷道:“你能成熟點嗎。”
五條悟瞪大雙眼,顯然沒料到會被自己的學生說教,捂著心臟倒在沙發上,滿臉受傷。
“居然這麼說老師,好疼,疼到不能呼吸——”
“開飯了!”
眾人向餐桌湧去,而無病呻/吟的男人注定被遺忘。
沒辦法誰讓這是伏黑家,惠他爸的臉都能趕上煤炭了。
竹內春端起碗先給自己舀了勺湯。
這一刻他隻為食物狂,誰都彆想剝奪他的快樂,然而……
“我也可以喊你老師嗎?”
“當然了悠仁~”
虎杖悠仁笑了笑,盯著伏黑惠說:“老師說的沒錯,我也有一見如故的感覺。”
一群大灰狼裝什麼羊啊。
要不是有係統,竹內春都要相信這其樂融融的氣氛了。
辣勁上來,他抽了抽鼻子去拿紙巾,沒料到一半的人朝他伸手。
這、這……
竹內春傻眼了,瞪著麵前的手動都不敢動。
鍋裡咕嚕嚕沸騰著,食物的香氣滿屋子飄,他汗流浹背,卻不是因為吃,而是被桌上的劍拔弩張嚇的。
五條悟笑了聲。
這聲笑就像一個開關,讓他的心肝撲通直跳,他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接住惠的紙,整個過程生怕暴露了什麼,然後橫屍當場。
可沒有開玩笑,係統有了,重生有了,那離黑化還遠嗎?
竹內春做夢都想恢複正常生活,但現在……簡直比登天還難!!
苟一苟吧,大不了出國浪,沒準老外對他不感冒。
飯後的清洗工作竹內春主動承包,開玩笑,他才不要去客廳被一群人當猴看。
“惠,我自己來。”
“挺多的,我幫忙收拾,快一點。”
“真的不用……好吧。”他有點怵伏黑惠,論原因有其父必有其子。
伏黑惠從小就是一個有主見的孩子,在竹內春糾結一天吃幾個雪糕時,他已經捧起文學書看得津津有味了。
雖說比他小兩歲,但誰照顧誰一目了然。
“戴手套。”
“噢。”
“這邊給我,你等著清洗。”
“……好。”
等收拾完伏黑惠喊住他,浸濕的指頭蹭過臉頰。
明明隻是碰了下,竹內春卻像兔子一樣往後縮,他眼中閃過受傷,但很快平靜下來,輕聲解釋:“臟東西。”
“謝、謝謝。”
以前,至少在表白前竹內春從沒對他說過謝謝。
伏黑惠不說話時,眉眼尤其清冷,和父親的強勢不同,他是靜謐的,像夏日草叢裡的螢火蟲。
光芒雖弱卻永不熄滅,看上去那麼冷,但出乎意料的願意為人妥協。
“前輩快來打牌!”
竹內春眼睛放光地朝虎杖悠仁看去。
“打錢嗎?”
“欸?”
伏黑惠看向客廳,桌前坐著五條悟、臭老爹、虎杖悠仁。
他有點擔心竹內春的錢包了。
深夜時分,鼠睡了貓倦了竹內春精神了。
客廳燈火明亮,眾人圍在沙發前又推又喊,可青年倔得像頭牛,怎麼使喚腦袋都不肯從枕頭裡出來。
“那麼菜還敢打錢。”五條悟取笑道。
竹內春猛地爬起來,睜著淚汪汪的眼,氣得直打嗝:“你超模了!”
簡直是個掛逼,從麻將到撲克,把把清一色,把把炸金花,要不是伏黑惠阻止,恐怕他底褲都保不住了!
“彆這麼誇我,我會害羞的。”
“……尼瑪。”
竹內春氣得能生吞一頭牛。
他推開五條悟往外走,“我出去冷靜下。”
冬日的天空沒有月亮,夜色蒼茫,也不知風從哪個方向來,無論蹲哪兒都能吹到。
竹內春迎著寒風,默默翻出手機——銀行卡。
看見裡麵的數字他緩過勁,喊道晦氣,以後堅決不跟五條悟打牌了。
哦,還有以後麼?
這段時間他不是沒有想過未來,既然任務注定失敗,那他就放棄,就擺爛,至於病態體質,以前怎麼過的,往後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