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裡,季氏招呼晉寧兒在石桌邊坐會兒。
登門便是客,季氏不能怠慢客人,哪怕她心裡怵得不行。
安國公府也太邪乎了。
前回,大姑娘怎麼說的來著。
女兒家主陰,他們晉家,國公爺與世子走得太早了,留下一家子婦孺,唯一的男丁還是個小娃兒。
國公夫人當家,除了幾個前頭的管事,府裡用人也都是女子。
陽氣不夠重!
季氏對這說法,深以為然。
內心無比同情之餘,到底也是怕的。
因而,她沒有請晉寧兒去彆處稍作會兒,就隻在石桌邊。
太陽當頭照,石桌石凳曬得暖烘烘,季氏才稍稍踏實些。
晉寧兒端坐著,雖是請著了秦大姑娘,但能不能治得了晉舒兒的狀況,她心中沒有底。
一家姐妹,她再不喜歡晉舒兒的性子、行事,也不會盼著妹妹真出什麼大事。
都是血親,哪怕她不念情,她也得念血。
若晉舒兒出事,中邪之說傳得沸沸揚揚,宮中若為此震怒……
她不奢望能占妹妹什麼光,更不想被妹妹拖累了。
況且,她不願意祖母、母親傷心。
為了長輩、為了自己,她能拉晉舒兒一把的時候,她肯定要拉。
“二夫人,”晉寧兒攥著帕子,問,“我妹妹的狀況,真能好起來嗎?怎麼會一而再地……”
季氏麵露關切地看著晉寧兒。
她哪裡知道這些。
她對道家術法,一竅不通。
可人家求到跟前了,自家也同意去看看,場麵話還是要說的。
“我們大姑娘定會儘力而為,能幫上忙的,一定會竭儘辦法,”季氏說到這兒,話鋒一轉,“可這種事,哪有說得準的,就跟生病請大夫一樣,你說是吧?”
季氏旁的不擔心,就怕治不了,回頭安國公府還賴上自家。
其實,季氏也清楚,安國公夫人做不出那等無賴事,可宮裡有人虎視眈眈……
晉寧兒心裡亂,沒有聽出季氏的話中有話,隻喃喃道:“前回聽說是陽氣弱、才生邪祟,我想是有道理,若不然,二妹在宮裡時好端端的,回府住一晚上又……不過,她出閣後,那邪祟也沒惹上其他人,這……”
季氏被她這些話說得心裡發毛,不由自主抬頭看了眼日頭。
汪嬤嬤把季氏的反應看在眼中,忙打個圓場:“啊呀,大姑奶奶,有個說法不曉得您聽過沒有,孕婦最容易招惹那些東西,所以才一而再……”
晉寧兒聞言,皺了皺眉頭。
好像是聽過的。
可能就是這樣吧。
季氏亦聽進去了,略鬆了口氣,有理有理。
等了會兒,正屋那簾子一挑,秦鸞從裡頭出來了。
季氏趕忙起身,迎上前去,彎著秦鸞的胳膊,低聲問:“大姑娘可有把握?”
“您放心,”秦鸞沒有那話打趣季氏,而是給她信心,“叫我打過一回的妖,再來幾次,一樣照打。”
“那就好,”季氏不由喜上眉梢,“不瞞你說,要不是太陽好,我定要出一身白毛汗。”
秦鸞聽了,莞爾一笑:“您在我們府裡,怕什麼呢?
祖父、父親雖不在京中,但叔父在,哥哥在,阿渺年紀小些,一樣是小爺一個了。
再說了,您和祖母都是練武之人,自有一身煞氣。”
這話季氏愛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