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是這個一個理。
隻是,提出這個理的,是永寧侯。
被蓋上反叛的罪名,那麼多親人了無音訊,他本該急切、焦慮,多麼氣憤都不為過。
再者,老侯爺的性情, 大夥兒都一清二楚。
急性子、暴脾氣。
那麼暴躁的永寧侯,在麵對如此困境時,他忍住了。
還與他們說道理,想辦法,老侯爺忍得不容易啊!
劉賁忙道:“彆這麼說,老侯爺您有沒有反心,我們還能不清楚嗎?”
永寧侯攤了攤手。
“我這就去跟蘇置、李芥嘮一嘮,”安北侯招呼了馮仲,道,“我越想越覺得,鳴沙關先前肯定出了些狀況。”
馮仲應了。
兩人先後出去,毛固安也跟著走了。
劉賁留到最後。
他到底向著永寧侯,低聲道:“我再勸勸毛將軍他們。既是要先攻城,我們也缺少能帶兵的將。如果不讓你們父子與定國公出陣,豈不是著了那西涼奸細的道,叫那些小人順心如意了嗎?”
永寧侯拍了拍他的肩膀:“莫要太為難,老夫也再想想自救的法子。”
待劉賁一走,大帳裡隻餘他們幾個自己人。
永寧侯的注意力落到了地圖了。
他的視線的中心,就是西州城。
說起來,這麼多年以來,這地圖看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那一帶的地形,也一一印刻在了腦海裡。
哪怕不用看地圖,他都能全部描述出來。
可是, 身為領兵大將, 永寧侯又不能不看。
排兵布陣,想錯一步,損失的就是無數將士們的性命。
而且,誰知道會不會有哪一天,從這張已經被他的眼睛看得都燒出洞來的地圖上,注意到一點他以前從未發現的細節。
秦威上前,與秦胤一塊分析。
秦鸞站在一旁,衝林繁眨了眨眼。
久彆重逢之情,從俏皮裡透了出來。
林繁不由彎了彎唇。
他們真的有好些時日沒有見了。
一人在京城,一人在邊關,落在地圖上,都可以說是一東一西兩個極端了。
距離在先,使得時間仿佛也更加漫長了些。
亦讓這份思念,如西去的大河一樣。
河水裹著細密的泥沙,奔騰著,沉澱著。
直到遇著了這份思念的“主人”,波濤拍案,激起千層,把那沉澱著的泥沙也一塊帶了起來。
這時候,他才發現, 原來在日積月累中, 思念已經那麼厚重了。
那麼細的密的, 幾乎可以從指縫間穿過去的泥沙,也可以積得那麼沉、那麼厚。
這就是鐘意一個人了。
林繁看了眼永寧侯與秦威。
如果是不是狀況不允許,他很想抱抱秦鸞,與她多說一些話。
聽她說這一路上的大小遭遇,告訴她這幾月裡的邊關戰事,他們之間,有很多話題可以分享。
顯然,眼下不可能。
走到秦鸞邊上,林繁伸出了手。
袖子裡,符靈飛了出來,又鑽進了秦鸞的袖子裡。
它敏捷極了。
秦鸞抿了下唇。
與符靈一起回來的,是它身上的暖意。
一個紙人,本身沒有任何溫度,它的暖,毫無疑問,來自於林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