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公公輕手輕腳,與忠勤伯添了茶盞。
他一個內侍,不懂行軍打仗,但他聽著,忠勤伯說得很有道理。
因為,不止他心情放鬆了,肉眼可見的,紀公公發現,皇上的眉宇都舒展了不少。
這不就是皇上都聽進去了的表象嗎?
忠勤伯抿了一口茶,道:“成王敗寇。
皇上不用管他們那妖言惑眾的告天下書。
隻要我們贏了,他們什麼都不是,就是亂臣賊子。
倘若我們輸了,他把吳王從皇陵裡挖出來往金鑾殿上一坐,底下還得一群人哐哐磕頭。”
這話,皇上深以為然。
“聽愛卿一席話,朕心裡踏實多了,”皇上道,“愛卿不用擔心順妃,之後讓她搬回原處去,朕把京師交給你了。”
忠勤伯忙起身,口稱“萬歲”,立誓定要保京師無憂。
皇上滿意了,讓他先行去準備防禦之事。
忠勤伯退出禦書房,大步離開。
秋日上午的陽光灑落下來,沒有一絲一毫的暖意。
他勾了勾唇,笑容冰冷。
皇上準了,很快,忠勤伯就得了封書,成了總帥,中軍都督府、京城衛軍、禦林軍、京衛指揮使司等一眾將士在京畿一帶,能立刻調度的兵力全部到了他的手中。
忠勤伯沒有閒著,問京兆衙門借了個地方。
桌上攤開京城守備圖,重新安排了一番守軍。
因著這番調度,不少官員在京兆衙門進出,領命做事。
身為京衛指揮使司副指揮使的符察,也不得不來了一趟,聽忠勤伯交代完了,又匆匆離開。
前腳出了衙門,後腳,小廝就尋了過來。
“老爺,”小廝道,“娘娘請您入宮,有要事相商。”
符察嘖了聲:“沒見正忙著嗎?娘娘有什麼要事?”
小廝答不上來:“娘娘往家裡遞話,具體的,就不知道了。”
符察打發了他,想了想,還是拿著腰牌進宮去了。
宮中,符婕妤坐立難安。
“有回話嗎?”她問,“父親什麼時候來?”
嬤嬤道:“今兒出事,老爺定然忙碌,許是一時抽不出身來,等他空了,一定會來見娘娘的。“
符婕妤又耐著等了好一會兒,正要使人再去催,外頭通傳,人來了。
“父親可算來了,”她迎上去,“我真是等得急死了。”
符察行了禮,坐下來道:“娘娘何事如此著急?”
“還能為了什麼?”符婕妤道,“就是為了京城守備之事,我聽說,忠勤伯領了大權,父親莫非也要聽他的指示?”
“是這樣,”符察道,“娘娘在宮中,莫要擔心外頭的事兒……”
“什麼外頭宮裡?”符婕妤打斷了父親的話,“這就是一回事!您還不知道吧,忠勤伯上午領了指揮大權,中午時候,順妃就從西芳宮出來了。”
符察皺眉:“娘娘,現在是擔心這些的時候?”
“我難道不該為我兒考慮?”符婕妤反問道,“他上頭三個哥哥,大殿下死了,二殿下因著順妃的事兒,眼瞅著也不行,三殿下亦不出彩,我這些時日總想著,底下幾位年幼的殿下之中,我兒需得拔得頭籌。
可現在,狀況又要不同了。
倘若改天換地,自然是所有人一起倒黴透頂。
若是打敗了逆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