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聲音好像打動了麵前的少女。不管是這道聲線本身,還是它所提到的“她”。
黑色的天鵝輕輕扇動翅膀,鬆開了掐住他下巴的手。
“如果這是阿塔的意思……那就不這麼做了吧。”
她對那個憑空出現的聲音非常寬容,很隨意就放棄了原本的計劃,就連眼中那股冰冷的烈焰都隨其漸漸平息下去。
黑天鵝胸腔中的火焰,得到了有效的控製。
看出來她不會再逼自己喝下違禁藥品,也不打算直接要了自己的命,男人鬆了口氣,膽子一下子就大了很多,心思也慢慢活泛了起來。
富貴險中求,他如果真的是膽小如鼠的性格,根本不可能爬到現在這個位置。
哪怕身體還是動彈不得,他也咕嘟咽了一下口水,試探著,哆哆嗦嗦問。
“你……不,您到底是誰?您是港口Mafia的異能力者嗎?”
誰會在這個時間點來對付高瀨會,又對高瀨會的位置如此熟悉?
這位乾部想來想去,也隻能想到個跟高瀨會合作談崩,彼此都看不順眼的港口Mafia。
如果是的話……那自己換個組織也不是不行。
男人的眼神閃了閃。
能追隨這位大人,有這麼一個強大又冷酷的上司,對下屬來說不是壞事,說不準會往上爬得更快,晉升速度也會得到提升。
黑天鵝眉頭頓時皺得要打結。她說。
“什麼港口Mafia?彆把我跟罪犯和敗類相提並論。”
她握著那柄銀色的十字架,尖端硬生生地壓著男人的頭,強迫他低下頭對自己俯首,呈現出一個格外恭順的姿態。
那股力量之大,高瀨會的乾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不順著她低頭,堅硬的顱骨都會被十字架給釘穿。
她放棄了殺他。卻不是沒有對他抱有殺意。
她隻是因為那道虛弱而溫柔的聲音——
強行按捺住了這種血腥的衝動。
“醜惡之物,彆仰視我,看著惡心。”
“雖然覺得你沒有這個資格,但大概你是唯一能跟異能特務科傳遞我的身份,轉達我的言語的東西。”
黑色的天鵝不帶感情地輕笑一聲,裡麵儘是殺意。
“我是裁決者,庫希。借此向異能特務科獻上一份禮物,宣告我的到來。”
“喀噠”。
正在此時,一道格外細微的,像是碰到了什麼東西的聲音在安靜的倉庫裡響起,甚至有著回聲。
這個倉庫裡,除了天鵝少女的聲音,便隻有粘稠的血液在流淌,這聲突如其來的觸發音在其中不和諧到了極點。
“什麼人?”庫希站直身體,扇動翅膀飛向聲源處。
那雙深紅的瞳孔中心,幾乎要拉成一條冰冷的豎線,“滾出來。”
“……”紙箱後麵,一片安靜。
正在天鵝要伸手把那個躲躲藏藏的人抓出來時,裡頭傳來了一陣亂七八糟的哭聲。
“嗚嗚嗚嗚嗚嗚嗚三輪隻是個沒用的孩子姐姐不要殺我我真的沒乾壞事我跟這群大叔不是一夥的啊嗚嗚嗚!!!”
一口氣連貫到不帶停頓的沒出息的求饒,由稚嫩的小女孩的聲音說出來,顯得格外滑稽。
這裡怎麼會有小孩子?
庫希回頭瞥了男人一眼,眼神愈發凜冽,“你們這個倉庫,還附帶拐賣兒童的業務?”
男人毫不懷疑,要是自己敢說“是”,麵前這位裁決者能把自己碎屍萬段。
出於求生欲,他忙不迭地否認:“不!當然不是……這孩子應該是自己想辦法偷偷溜進來的!人.口.交易不是我負責的產業!你如果要找這方麵的麻煩,我可以給你提供信息!”
麵對生死大事,他很沒骨氣地慫了。
庫希沒理他,她收起十字架,攏在背後,走進紙箱堆積的中心,總算看到躲在這裡的孩子的模樣——
的確是個小女孩,有著一頭藍色的長發,劉海被剪得有點奇怪,把小小的身體在狹窄的空間裡蜷縮成一團,大大的眼睛裡寫滿了害怕,臉上全是恐懼的淚水。
外表看起來,最多四五歲的模樣。
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怎麼會在這裡?
黑色的天鵝神色柔了下來。她蹲下身,完全不介意自己的裙子被地上浸開的血弄臟,伸出手,抱起了瑟瑟發抖的小女孩。
看到對方在哭,她想了想,動作生疏地拍了拍這孩子的背,乾巴巴道,“彆害怕,我不是壞人。”
“嗚哇!!!”
結果哭得更狠了。
庫希:茫然.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