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葉槭流依舊覺得布萊克很危險,他也不得不承認,他稍微被狗狗打動了一點。
“謝謝你們的喜歡。”葉槭流鎮定自若地回應了布萊克的熱情,接著又問道,“我有點好奇,據說異種都信奉冬之道路的神靈骨白鴿,為什麼他們會無一例外地信奉骨白鴿?”
雖然想要儘快提升實力,但事實上,葉槭流還沒決定好第四封印到底開啟哪一條道路的封印。擺在他麵前的選項分彆是鑄、心和冬,而對於這三條道路,目前葉槭流都沒有頭緒,他打算嘗試著儘量收集這三條道路的密傳和遺物,哪條道路的儀式材料最先準備好,最終他就開啟那條道路的封印。
眼下正好有一個有著自我意識的3級冬遺物出現在麵前,看起來還很喜歡自己,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了,葉槭流順勢打算先套一波情報。
他打算先從信奉的神靈開始,仿佛隻是一次正常的學術討論。從布萊克在密大待了那麼多年來看,他應該也不介意密大的師生抱著研究的態度來研究異種和神靈。
況且葉槭流的確有些好奇。
都說最了解你的人是你的敵人,可作為人類的死敵,異種對人類來說一直是個謎。他們大多數隱藏在森林和群山之中,遠離現代社會和人類,沒有人了解他們的信仰和觀念,隻知道他們在開啟道路之前需要吞食人類的屍體。
現在難得有一個機會了解異種,葉槭流很難不充滿興趣。
聽葉槭流這麼說,布萊克歪歪頭,眼神不知為何地閃爍起來。
“我們不信奉骨白鴿。”他從鼻子裡噴了點氣氣,“我們信奉冬之道路,因為我們想要紀念和哀悼被忘卻的過去。”
那些讓人忍不住微笑的快樂不知何時從布萊克的身上淡去了,靜默仿佛一張張底片,積疊在他眼中的陰影裡,讓他看上去像是落滿了雪的白骨。
“有些事物應該被重溫,有些真相應該被揭開,有些做法應該被銘記,我們這麼做不是因為我們信奉某個神靈,隻是因為我們想要記住,哪怕最終它們都會回歸海洋。”布萊克淡淡地說。
但隻是一眨眼,他又咧開了鮮紅的嘴,揚起一個富有感染力的、快樂的、滿口尖牙的笑容:
“不過我們其實更喜歡心!我們喜歡一直亂蹦亂跳!我們喜歡能讓我們開心的一切!”
葉槭流從剛才的怔愣中回過神,忽然間有些迷惑。
他不知道到底哪個才是真正的布萊克,是現在熱情快樂的狗狗,還是剛才一閃而逝的靜默陰影。
他“唔”了一聲,慢慢找回自己的思緒,問:
“是什麼海洋?”
布萊克咬住一根香腸,正在大口大口咀嚼,含糊地回答:
“人類不這麼叫那裡,他們會叫那裡無光之海,但是我們叫那裡海洋,花園儘頭的海洋,被遺棄之物的歸處,記憶的終點和垃圾場。”
花園……我記得是指漫宿,有關漫宿的彆稱很多,某些時候那裡是荒原,某些時候那裡是光界,但這兩個稱呼其實都已經被淘汰了,現在神秘世界稱呼那裡漫宿或者花園,意指八條小徑分叉的花園,無光之海……位於漫宿的儘頭嗎?葉槭流努力回憶,卻發現自己腦海裡關於無光之海的知識很少。
他忽然一愣,隨後脊背上攀爬上細細密密的悚然。
雖然人們總是說死亡就是回歸無光之海,但不知為何,似乎沒有任何關於無光之海的描述,沒有人臆想過那裡是什麼樣,所有人似乎都……無知無覺地接受了這個概念,並不關心它的誕生或是起源。
和布萊克的交流並不算多,但卻為葉槭流打開了一扇他從未接觸過的世界的門。
葉槭流有些茫然地望著天花板,過了會才低下頭,看向大快朵頤的黑狗。
“我想了想,”他的手指敲了敲桌麵,引起布萊克的主意,“你們說想留下來……”
他話音未落,布萊克已經豎起了耳朵,緊張地等待葉槭流的決定,炯炯有神的紅眼睛盯著葉槭流,一時間葉槭流也忍不住為自己接下來的話感到了一絲愧疚。
沉吟片刻,葉槭流還是說:
“我擔心我的工作和這座城市對你們來說都太危險了一點,我現在在倫敦裁決局實習,未來還會接觸更多裁決局警探,你們應該知道裁決局對待異種的態度,如果被他們發現你們是異種,我不知道他們會對你們做什麼。”
這個理由其實挺有說服力,但布萊克不以為意地搖搖尾巴:
“他們不會發現的,我們是薛定諤的狗,大部分時候我們可以隻是狗!”
他甚至提出了一個更有建設性的想法:
“你可以帶我們上班!裁決局員工也可以攜帶警犬!我們會成為最棒的工作犬!”
葉槭流茫然地張了張嘴:“……啊?”
為什麼你還知道薛定諤……不是,什麼叫薛定諤的狗啊,這個用法根本不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