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龍憋屈地低下了頭。
他剛剛低下頭,忽然聽到艾登·諾蘭溫和的聲音隔著篝火響了起來:
“我剛剛想到,我們的速度,想要去布林湖,估計需要一周時間吧?我提前就做了準備,對於旅程的長短也有心理預期,但你應該沒有,這樣的話,你有什麼需要的嗎?”
這個問題實過於友善了,至於布蘭一開始甚至愣了愣,有些不敢相信己的耳朵。
這個家夥居然是這種隨和厚道的性格嗎?不,不要被他欺騙了,想想他前還說己想嘗嘗湖龍的滋味!但也不是不可能,畢竟現看來,戰鬥外,他的表現一直有些遲鈍,嗯,看起來不太聰明的樣……布蘭立刻找到了一堆借口說服己,同時又為己即將獲得的優待沾沾喜起來,認為己已經完全博得了這個人類的信任。
他咳了一聲,儘量不讓己的喜悅流露出來,淡淡地說:
“我沒什麼需要的,畢竟是回我家,你們不可能比我更熟悉。
“不過既然你這麼說了,那我需要平板電腦。”
葉槭流剝堅果的手指停了下來,遞過去一個充滿疑惑的眼神:
“?”
我就是隨口一問……這個念頭葉槭流的腦海裡轉了一瞬,最還是所謂的心態占了上風,他平和地問:
“我的確帶了平板電腦,不過你需要這個做什麼?”
布蘭:“我,呃……我要畫稿。”
葉槭流:“?”
布蘭很不想承認,畢竟他的工作說出去很丟異種的臉,他也是為了這個才偷偷摸摸離開家,搬來這個周圍見不到多少異種的破地方。
“接近光海是很危險的,不過除了這種辦,還有彆的辦來感知冬準則,”他儘量不看艾登·諾蘭,語速飛快地說,“比如通過某些方式來體驗靜默,用某些方式來銘記終將消逝的事物,或者用某些方式來呈現記憶……”
他交疊起雙腿,手指不由主地了,忍不住想要撓撓鼻翼,又生生忍住,鎮地說:
“簡單來說,我們可通過繪畫類行為來晉升。”
沉默幾秒,葉槭流轉身去行李裡翻了一會,找到平板電腦,布蘭遞了過去。
他緩緩問道:
“你一般畫什麼?”
“很多東西,想通過這種方式感受冬準則可不是那麼容易的。”布蘭不屑地輕嗤了一聲。
為了證實他說的話,他不知道從哪裡抽出了一根觸控筆,一手平板,打開備忘錄,畫出一個倒三角形,接著把平板放地上,三個頂點分彆放上燒儘的木炭,山毛櫸樹葉和一小段骨頭,隨閉上了眼睛。
葉槭流看著這個步驟很眼熟,情不禁問道:
“你做什麼?”
布蘭眼睛也不睜開,祈禱完才回答:
“你知道荒原上沒有信號吧?你的平板電腦上沒有我需要的繪畫軟件,我請求迷霧主撥開濃霧,給我網下軟件。”
……這個儀式是這麼用的嗎!葉槭流大為震驚。
他一旁看著布蘭嫻熟地一番操作,的給平板連上了網絡,接著下了繪畫軟件,又打開了社交軟件。
布蘭很快登陸上了他的賬號,翻了幾張圖給葉槭流看,優越感快要從話語裡溢出來了:
“看吧,說不你能勉強理解一點。”
葉槭流凝重地接過平板,隨即又被映入眼簾的畫作驚到了。
異種的壽命遠超人類,哪怕是布蘭,也能耗費對人類來說堪稱漫長的時間繪畫上,而他的確這方麵充滿賦,繪畫水平然高得讓人難想象。
但既然他的目的是探尋奧秘,畫作的內容和主題當然也和主流背道而馳。
比如葉槭流看到的這幾張,明顯是用畫描繪不同的道路。這些畫作用色詭麗奇絕,筆觸大膽又透徹,或者從空間平麵中抽取線條,融合進畫家獨的造形風格,來表現情緒與感覺,或者彆出心裁地安排種種色調,捕捉然中千變萬化的色彩和光影,帶給觀眾純粹的視覺震撼。
而布蘭明顯也沒有“什麼不能畫”的想,兼他並不是人類,擁有著異種截然不同的思想觀念,他經曆過數死亡,甚至的接近過光海,他筆下的畫作也流露出讓人心神震的氣息,仿佛能從中看出種種已逝的色彩。
他畫活著的金色肉山,畫低垂的紅色夕陽下的死馬,畫蠕的深藍色潮水,畫林地沒入黑暗前的濃綠,畫暮紫色空下的群星;他畫人的死亡,畫屍體開膛破腹的場麵,畫流淌出來、沾滿了泥土的腸和依舊鮮紅跳的心臟,畫四肢被吃掉,剩下軀乾卻依舊活著的人;他畫異種的生活,沼澤邊腐爛的馬形水怪,飄的鬢毛仍然如水母般透明,畫吊山毛櫸上的仙靈貓屍體,王冠腐朽,華服破爛,胸前的毛沾染了汙濁的血跡,金色的眼珠空洞如同玻璃……
這些畫裡,畫家存的痕跡一直極為鮮明,仿佛他的親眼目睹過這樣的場景,至於每個細節都既虛幻又實,描繪傳說中的生物時,也沒有摻雜過多的個人感情,於是這些應醜陋的畫麵,反而表現出了一種奇譎迷幻的。
哪怕布蘭不是寫實派的畫風,而是更能為普通人接受的風格,這種非人的感依舊能夠第一眼衝擊觀看者的心神,讓他們恐懼的同時,為目眩神迷。
葉槭流臉上的驚歎色沒有漏過布蘭的眼睛,他的嘴角不由主翹了起來,得意洋洋的神色也浮現臉上。
不知道為什麼,這家夥的驚歎簡直比一千個轉發都能讓我爽到……布蘭覺得從尾巴到腦門都通暢極了。
而葉槭流又往下翻了兩張,忽然心裡“咦”了一聲。
可能是描繪杯準則,接下來幾張畫都畫生、殖和繁衍,最離奇的是,不止是人類的,更多的是異種的,甚至有人類和異種的。
而這類畫作裡,布蘭似乎采用了其他手,讓這幾張畫看起來和前的有所區彆,多出了一種讓人臉紅心跳的微妙張……
作為畫家人,布蘭的反應倒是很普通。
“哦,對了,你們人類看到這些畫會格外激。”他探頭看了眼,看到葉槭流看什麼,然地解釋道,“不過這對我們來說是很正常的行為,生、殖行為又沒有什麼羞恥的,再說我們繁殖期外也不會發情,不像你們人類。”
葉槭流緩緩點頭,往下翻了翻,發現這一類的圖出乎意料的多,一翻下去幾十張都是。
“你很偏愛這一類主題嗎?”他問。
布蘭沒有察覺到任何不對:
“不,這就是我說過的,嗯,工作的部分。”
他帶著淡淡的羞恥和驕傲,說:
“有很多人類就喜歡這些,他們會花大價錢請我畫畫,並且會收到圖用大量言語來讚我。不過最多的是約異種和異種的,我為你們會更喜歡主角是人類的,是搞不懂你們人類的喜。”
顯然對布蘭來說,比起畫的內容,靠畫畫賺人類的錢這件事身反而要更讓他羞恥一點。
葉槭流沉默地看著深藍頭發青年繼續沾沾喜,許久,飽含深意地點了點頭。
“確實如此。”他說。
他心裡補充了一句:並且一般來說,人們應該會用一個詞來概括你的畫,那就是色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