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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防止奧格繼續說出讓他更加羞恥的話, 葉槭流開口打斷了他。
他麵帶微笑,悠然說道:
“很巧,我也經曆過類似的事件。”
聽到他的話語, 奧格和加西亞不約而同向他望去, 接著幾乎同時想到了他說的是哪一件事。
神靈暗中進行的嘗試, 有懷特·克朗的參與,還有發生在小鎮上……原來在那麼久之前,他就已經為先生破壞了其他神靈的圖謀……奧格一瞬間就想起了舊鎮的血宴。
他披在肩上的紅色大衣下擺開始無風自動,無法維持原本的形狀, 一滴滴血不斷沿著衣擺滴落,大衣邊緣像是火焰一樣不安定地起伏。
加西亞倒是早就從葉槭流那裡知道了舊鎮與飛蛾有關, 也知道葉槭流當時在場, 所以才能以“白王冠”的口吻說出這樣一番話, 因此並沒有太多意外。
隻不過, 在知道更多後,他對於天地之燈的敬畏又加深了一層。
如果是這樣,祂讓懷特·克朗前往舊鎮, 不但是為了讓他晉升第五等階,更是為了借助他破壞飛蛾的嘗試。
然而如果不是了解到如此深入的程度, 僅僅從表象來看,恐怕沒有什麼人能看出祂的真實意圖。無論是裁決局還是三教會,都隻認為那場血宴是白王冠的瘋狂的體現,仿佛棋盤上隨意走出的一步, 沒有什麼意義。
隻不過比起棋子, 懷特·克朗更像是一隻砸在棋盤上的蘋果, 一把掀翻了整個棋盤, 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他身上, 從而忽視了背後隱藏著其他的可能。
而之後懷特·克朗會前往倫敦,又“恰好”見證了失敗的成神儀式,或許就是舊鎮那次發現了關於飛蛾的一些事。
從這個角度設想,不久前他提起倫敦之夜時,話語中真實不虛的遺憾就多出了更多的意味。
加西亞深吸一口氣,垂下了眼睛。
儘管隻是側麵見證神靈之間的博弈,甚至還沒有親身參與進去,他就已經窺見了其中隱藏著多少驚濤駭浪。
但意識到了這其中的凶險後,加西亞反而沒有多少恐懼,甚至感到了無言的輕鬆。
他並不在意被使用,過去養成的習慣並不那麼容易忘卻,作為武器和利刃,他唯一在意的,是他能不能遇上一個知曉如何使用他的持有者。
現在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不同於心思各異的其他人,費雯麗並不太清楚懷特先生指的是哪件事,很好奇地問道:
“你也遇到過神靈製造出的半神嗎,懷特先生?”
不,我運氣不錯,趕在了飛蛾還沒成功把人喂成半神之前,否則你的先生早在那時候就不存在了……葉槭流在心裡吐槽了一句,表麵上含著笑意點了點頭:
“那個小鎮是飛蛾進行嘗試的地點,他和赤杯一樣,從成神起,就一直保有他們神位,沒有經曆過替換。”
之前費雯麗對於神靈還是懷抱敬畏的,她的目光也一直隻是落在葉利欽祭司身上,接著才是燈教導師。
守夜人則像是一位毫無關聯的至高存在,她甚至連想都很少想起。
但在最開始的那次聚會上,她聽到懷特先生毫不在意地談論七神,仿佛那不是高居於漫宿之上、以其意願推動曆史前進、無法理解也不可直視的神靈。
那一刻,似乎有什麼無形的界限被打破了,費雯麗發現,高高在上的七神似乎也不那麼神秘可畏。
當然,祂們還是非常可怖、無法描述的……不過既然導師在關注祂們,那麼未來我們也會接觸到更多可能麵對祂們的事件……費雯麗短暫地想得遠了點,很快又拉回思緒,提出自己的疑問:
“你的意思是,沒有經過替換的神靈,都可能進行這種的嘗試嗎?”
她覺得她有必要了解更多關於七神的事情才行。
問得好,我也想知道,可惜我現在連哪些神靈沒有經曆過替換都不能確定……不過也不是不能猜一下,我個人比較傾向白焰、赤杯、飛蛾和骨白鴿,因為他們的神名和晨星以及塵世之蛇存在一定的相似之處;
相比之下,月神、將軍、征服者和守夜人,這幾個神靈的神名更能看出“人”的特征,或許是因為這是源於凡人的稱呼,或者說,是因為這些神靈都曾是凡人……葉槭流腦海裡接連浮現出一個個念頭,微微一笑,說道:
“主並沒有告訴我緣由,我認為還不到我們能夠知道的時候。”
基於這個猜測,葉槭流覺得,他現在還不能確定的第二重或者第三重曆史,應該是因為月神成神而裁定的。
這也很符合月神給他留下的印象,甚至他也不難想象出這位河川女王是如何在現世掀起戰火,接著讓戰火蔓延到漫宿的,最終登臨神位的。
還有另外一點,葉槭流覺得也能夠作為這個猜測的證據,那就是更“古老”的那些神靈,藝術家賦予他們人格時,他們的形象都沒有明確的性彆,男性和女性的形象都有。
相比之下,將軍流傳最廣的形象則很明確是男性,月神也一直被認為是女性,隻有守夜人更模糊一些。
葉槭流記得,哪怕是在輝光教會,守夜人的雕像也總是蒙著重重白紗,看不清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