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241(1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8363 字 9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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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剛才葉槭流隻是有了猜測, 在看過墨綠桌麵後,他已經不再懷疑這個猜想的真實性。

達到七階之上、進入漫宿的位階,天命之人所展現出的特性已經很難描述和想象, 而是更接近於規則和概念的體現。

這位冬之漫宿行者就是如此, 布蘭特應該是曾經見過她一麵, 擁有了關於追思女士的記憶, 隻不過在她不需要的時候, 這個記憶的影像隻會沉睡在布蘭特的腦海裡, 他也不會察覺到異常, 最多以為自己淡忘了。

但當她需要的時候,她隨時能夠讓布蘭特想起她……而記憶複蘇的那一刻,記憶中的影像就等同於她的分-身,與她的本體思想相連,換句話說, 她的確已經抵達了,正在布蘭特的腦袋裡等待我……

畢竟見過住在羅密歐記憶裡的凱斐·杜爾,甚至瀏覽過他的記憶,葉槭流很快就理清了思緒,也確認了自己接下來的行動。

——作為冬之道路的神靈侍者,凱斐·杜爾擁有的特性都與記憶有關, 修改記憶隻是最基本的能力,比較特彆的是一種記憶瘟疫, 當他將某個人的記憶完全替換後, 對方就可以完全成為他的分-身。

相比之下,追思女士僅僅是從布蘭特的記憶裡活了過來, 並不會威脅到葉槭流本身, 如果葉槭流選擇不與她見麵, 她也隻會從布蘭特的記憶裡消失。

並且根據卡牌的描述,這位追思女士似乎沒有惡意,現在也僅僅是在桌邊靜候,顯然很講究禮貌,不是凱斐·杜爾之流能比的。

葉槭流大概能猜到,追思女士先是提前知曉彼世之王即將開始行獵,於是通過複蘇記憶的方式,悄無聲息讓異種遷離,接著隱藏在暗處,靜靜觀察彼世之王的行獵,他剛才和冥界犬的戰鬥估計就是這樣被她看在了眼中。

另外,既然凱斐·杜爾能發現狗狗的特殊,追思女士應該也能發現,或許這才是她想要和我麵談的主要原因……不過既然是冬之道路的漫宿行者,又是異種的庇護者,就算異種隻信奉冬之準則,追思女士顯然也是和灰王、骨白鴿屬於同一陣營,也就是彼世之王的對立麵……葉槭流抬頭看向依舊認真地盯著他看的布蘭特,思緒卻已經從他身上飄遠。

想到這裡,葉槭流忽然有點慶幸。

既然追思女士在異種的腦海裡都留下了記憶,顯然是能夠隨時關注所有異種的,雖然她不一定會在意異種的生死,但如果葉槭流真的把布蘭特做成了儲備糧,就很難說她會是什麼態度了……

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裝束,手掌撐著地麵,在帳篷裡站了起來,整理了身上淩亂的部分,看得布蘭特一臉莫名其妙。

葉槭流沒有在意他的眼神,很明顯,布蘭特就是那個“會麵地點”,至於怎麼與追思女士見麵,葉槭流也已經有了想法。

他抬起右手,伸向布蘭特的額頭,屈起食指,在他茫然的眼神中,用指節叩了叩。

虛幻瑰麗的淡紫色波紋從他叩擊的一點蕩開,仿佛水麵上的漣漪,漾出層層疊疊的圓環。

星星點點的光輝從圓環之間浮現,猶如沿著軌道環行的光球,光芒膨脹之間,葉槭流周圍的環境也開始褪去顏色,變得朦朧而透明,如同空白的畫布。

大片大片全新的色彩潑灑在周圍的空間上,仿佛有誰在畫布上一筆筆塗抹,轉眼間繪製出一副維多利亞風格起居室的油畫,明亮的火焰在壁爐中跳躍,毛絨絨的紅色天鵝絨地毯上,擺著兩把立式扶手椅。

扶手椅裡坐著一位身影龐大的女士,她穿著老氣的黑色長裙,戴著巨大的黑色寬簷帽,手裡正在織毛線,纖細的手骨捏著毛衣針,在針織物上敏捷地上下挑動,腳邊散落著幾個顏色不一的毛線球。

她看起來像是一具巨大的鳥類骸骨,有著寬闊的胸骨、彎曲的頸骨、修長的翅骨和帶喙的頭骨,唯獨翅骨的末端是人的手骨,多了一絲無法形容的詭異。

壁爐前還有一張小圓桌,桌上擺放著兩杯熱氣騰騰的紅茶,顯然有一杯是為葉槭流準備的。

當葉槭流出現在起居室裡,追思女士放下了手中的織針,望向葉槭流,抬起了右手,懸停在半空中,掌心朝上,仿佛在示意什麼。

葉槭流順著她的視線望向自己:“……”

沉默幾秒,他帶著點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將他身上的大衣和毛衣背心脫了下來,遞給了追思女士。

他身上的大衣在剛才的戰鬥中被撕裂了許多裂口,裡麵的毛衣背心和襯衣當然也不能幸免。

追思女士接過他遞來的衣服,攏在膝蓋上,重新拿起織針,開始補葉槭流的大衣。

伴隨著煤塊燃燒的細微響聲,交流在靜默中開始了。

“我猜是之前我和冥界犬的戰鬥驚動了您。”身上隻剩下襯衣的葉槭流在另一張扶手椅裡坐下,雙臂搭在扶手上,十指輕輕勾在一起,“沒想到您會一直關注我的旅行。”

追思女士端起茶杯,遞到長喙前,嫋嫋升起的白霧開始旋動,變成了一行行淡白的文字。

【是的,哪怕是異種,也很難逃脫冥界犬的追蹤,而你殺死了它們。】

【你很特彆,你的同伴也是。】

葉槭流沒有在這方麵過多解釋,隻是問:

“您曾經見過我的同伴嗎?”

白霧繼續聚散變化,新的文字飄在半空中。

【我很難不感到疑惑,因為在我的印象裡,我並沒有見過他,而且我從沒見過第二個異種能以這種方式從海洋返回。】

果然,就算在異種之中,狗狗的情況也是特殊的……葉槭流輕輕一笑,向後靠在椅背上,用疑惑的口吻說:

“如果您對他更好奇,那麼在這裡和您交流的不應該是我才對。況且我以為,異種信奉的是冬之準則,而不是骨白鴿。”

聽到他的話,追思女士沒有停下打毛衣的動作,隻是微微張開了鳥喙。

無數細小的尖牙在火光中閃爍,看起來隻能讓人聯想到“恐怖”這個詞,但——這無疑是一個微笑。

【我們的確不信奉海洋的守望者,但這是因為祂默許了這一點。對於祂的寬容,我們無法不心懷尊敬。】

【另外,在我看來,你才是你們之中能夠做出決斷的,不是嗎?】

所以在意識到狗狗是被骨白鴿選擇的,追思女士對我的態度才會如此友善,以至於拋開了對人類的仇恨?還是說在她眼裡,我不能算是人類……葉槭流在心裡嘀咕,卻又不太好直接開口問。

由於不可破壞的特性,葉槭流很難不覺得自己不太像人,現在理論上應該格外仇恨人類的異種庇護者對他又如此友善,讓他也不禁開始琢磨了起來。

不過現在看來,由於狗狗的緣故,他被追思女士抹去的可能性可以說是越來越小了。

他微笑著說:

“他是我的同伴,也是……真誠的朋友。”

同時是信徒和所有物……我本來想說“可靠”的……念頭一閃而逝,葉槭流換了語氣,仿佛閒談般說起了彆的:

“我們原本的目標是來愛爾蘭尋訪異種群落,但沒想到會遇到彼世之王的行獵,異種也因為您的提醒提前遷離了,看來這一次我們隻能遺憾離開了。”

追思女士放下茶杯,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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