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290(2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17877 字 10個月前

寒意縈繞在四周,一座座冰峰忽然從冰麵上崛起,連成一條環繞火焰巨人的冰道。

康納注意到了身邊發生的變化,纏繞在身上的火流離開手臂,沿著軌道衝下去,他無法清醒地認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他的本能督促著他立刻做出反應。

灼熱的火流衝下冰道,氣勢洶洶地掃蕩著冰麵,火焰在湖麵上燃燒,金發少年的身影卻消失了,康納轉頭環顧四周,卻沒有看到他的目標。

他忽然感到胸口刺痛,下意識低頭看去,胸前的皮膚被凍成了青黑色,一根根螺旋形的陰影尖刺穿過凍死的血肉,紮進了他的身體,仿佛盛開的邪惡花朵。

戴著止咬器的金發少年踩在陰影尖刺上,牙齒間咬著越來越明亮的遺物,正抬著頭,對著他露出充滿惡意的笑容。

那一小片閃耀的光芒從他張開的嘴裡掉下去,旋轉著,翻滾著,落進康納胸口被穿透的洞口。

“走。”奧格拽住“棘刺”的陰影尖刺,把吊在下麵的費雯麗拽上來。

費雯麗收回“棘刺”的陰影觸手,兩個人爭分奪秒,雙雙抓著對方的手臂,轉身從火焰巨人身上一躍而下!

“喀嚓!”

臨時凍結的冰麵碎裂了,奧格和費雯麗摔進冰冷的湖水裡,向著湖底快速下沉。

費雯麗的重量帶著他們以奧格滿意的速度下沉,奧格也就不去想怎麼加快速度了,而是抬頭盯著頭頂的湖麵。

冰層迅速在他的目光中蔓延,一座瑩藍色的冰山出現在他們上方,冰山不斷變大,火焰巨人的影子被冰山擋住,再也看不清了。

下一秒,仿佛太陽爆炸的強光照亮了冰山,言語無法描述,奪目至極。

……

警車的紅藍色燈光在湖畔旋轉,工業區外拉起了警戒線,警笛聲驚擾了寂靜的夜色。

短暫的交涉後,裁決局取代了芝加哥警方,接著將現場的主導權交給了聖杯教會。

幾個裁決局的警員站在警戒線外,一人手裡端著一杯咖啡,有說有笑地聊天,仿佛沒看見擔架不斷從湖畔運出來,聖杯教會的醫生正在進行緊急處理,將傷勢嚴重者送往教會醫院,卻沒人知道這些傷者都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他們出現在這裡的意義,僅僅是記錄和證明這起事件不是由聖杯教會引發的。

通常情況下,三教會總是比較配合裁決局的行動,所以這次聖杯教會表達了教會自行處理的堅決意願,裁決局也不介意稍作通融。

沒人注意到,遠離警戒區的黑暗中,有兩個人正在望向湖畔忙碌的景象。

“那些筆記還在吧?”奧格懷疑地打量著費雯麗。

費雯麗穿著不太合身的猩紅大衣,雙手把襯衣像雨傘一樣撐開舉起來,擋住了她毀掉的半邊臉,聞言凝重地點頭。

“我放在腰部了,那裡有‘棘刺’保護,沒問題。”她比了個“ok”的手勢。

奧格鬆了口氣——差一點他們就無功而返了。

不過雖然這次他們付出了比想象得更大的代價,但收獲也足以彌補損失了。

康納的遺物現在就放在費雯麗身上,連同他的研究筆記,而康納製造出的機械迷宮,也會是很好的神秘學材料,隻不過後續打撈的工作量太大,這部分收獲隻可能歸給教會。

除了明麵上的這些,費雯麗很清楚,自己的收獲其實遠遠不止於此。

想想之前的戰鬥,奧格很有怨氣地說:

“如果你之前能節省一點體力,最後就不至於那麼麻煩了。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會栽進‘輕蔑之種’領域裡,你覺得我像是需要一件2級燈遺物的樣子嗎?”

“……”費雯麗下意識低頭在地上找有沒有垃圾,又想起了什麼,抬起頭,理直氣壯地詢問,“我之前沒想過這次會受這麼嚴重的傷,我的報酬裡是不是應該加上醫藥費?”

奧格:“……”

他磨了磨牙,不太情願地說:

“他們治我的手時,你可以在旁邊等著。”

“輕蔑之種”的負麵特性讓他的手完全凍傷壞死了,如果他不是杯,恐怕都等不到教會治療的時候。

不過奧格挺無所謂,這又不是他第一次失去肢體,再說這次完全能夠治好,隻不過他現在暫時沒法用手而已。

聽他這麼說,費雯麗滿意了,對於奧格凶巴巴的叫喚也很寬容,抬起僅剩的那隻手,摸了摸奧格的頭頂。

奧格感覺到她的動作,歪頭看費雯麗一眼,眼神透出一點點狐疑——不過隻有一點點。

他不是很理解發生了什麼,不過也不重要,現在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普萊斯為什麼現在還沒開車過來接我。”奧格抱怨道。

費雯麗:“嗯……”

她覺得可能是奧格根本沒打電話讓普萊斯先生過來的緣故。

“等回去之後,我可以教你怎麼用手機。”費雯麗好心地提議。

奧格疑惑地看看她,接著慎重思考了幾秒,下了結論:

“那普萊斯必須讓自己比手機更好用,我不需要第二個手機。”

比手機更好用……費雯麗在心裡默默為秘書先生哀悼。

她看了下芝加哥的路況,估計普萊斯先生大概還要十幾分鐘時間才能到,於是把手伸進腰腹空間,從中抽出了之前沒來得及看完的筆記。

打開眼睛的燈光,費雯麗繼續專心致誌地看起了筆記。

十幾分鐘後,她無意識地輕歎了一聲:

“這是……”

“怎麼?”奧格瞥了眼。

費雯麗往後翻了幾頁,目光停留在筆記上,說道:

“我好像明白康納是怎麼瘋的了。”

她攤開筆記,指給奧格看:

“他嘗試了所有能找到的拜請鑄道路漫宿行者和神靈侍者的儀式。”

奧格不太理解,皺眉問道:

“然後?”

“他舉行了拜請邪神的儀式,”費雯麗數了數,“而且不止一次,起碼有三四十次。我覺得他在做實驗。”

在古老的曆史裡,漫宿行者和神靈侍者也會自稱神靈,隻不過向祂們祈禱遠比向七神祈禱更加凶險,因此在裁決局現在的標準裡,這些存在都會被認為是邪神。

哪怕是奧格,也很清楚這樣的行為有多找死:

“他想要實驗拜請第幾個邪神時會死嗎?”

費雯麗抬起了頭。

“不,這些儀式全部失敗了。”她用一種奇怪的語氣說,“儀式流程是正確的,康納也正確舉行了,但沒有任何目標回應他的儀式。”

她話音落下,奧格的眼睛也漸漸睜大了。

沉默幾秒,他說:

“如果是這樣,隻能說明一件事——鑄之道路的所有飛升者都死了。”

……

阿卡德城。

和絕大多數紅海帝國的城市一樣,阿卡德的神殿早已經關閉,並且已經用於其他用途,無法再作為神殿使用。

好在“無聲之月”對此很寬容,或者說不在意,對於請祂暫時住進行政長官宅邸的建議,也沒有顯露出不滿或者彆的情緒。

對此,祭司們雖然會感到放鬆,卻也同樣會萌生出擔憂和惶恐。

主持祭祀永恒月亮的儀式、侍奉偉大神靈、讓祂對子民感到滿意,這些本來應該是他們的職責,然而現在,祂選擇了祂的侍者來侍奉祂,完全忽視了他們這些無聲之月的祭司。

祭司們當然不敢對神靈的決定有意見,也不敢揣測祂的想法,隻能在宅邸外焦急不已。

“陛下,偉大的永恒月亮是否有其他諭示?”他們小心地問。

半晌,紅海皇帝才從自己的思緒中回過神,注意到麵前的祭司們。

“如果祂有諭示,祂的侍者們會向你們宣布的。”他漫不經心地說。

“……”祭司們麵麵相覷,覺得皇帝陛下似乎有些心情不佳。

或許是因為無聲之月的另一位侍者……畢竟祂出現在阿卡德城外後,連護衛永恒月亮的職責也不屬於紅海皇帝的軍隊了……祭司們在心裡做著猜測。

祭司們並不知道,他們的想法和紅海皇帝的想法可以說是南轅北轍——親眼見過那位侍者的武力後,皇帝陛下本人看對方的眼神隻能用熱切來形容。

永恒月亮依舊高不可攀,但祂現在的侍者們卻比想象中謙和許多,紅海皇帝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在和那位名為“加西亞·略薩”的神靈侍者攀談過後,他的內心更是幾乎被狂喜充斥。

——一位神靈侍者想要加入帝國和屍潮的戰爭,還有比這更好的消息嗎?

或許應該設法知道祂的喜好,怎麼才能夠取悅祂……紅海皇帝的心思很快飄遠了。

而被他掛念的“神靈”和“神靈侍者”,現在正在阿卡德城的軍營周圍閒逛。

幫加西亞獲得“合法身份”後,葉槭流總算有理由離開“神靈居所”,出門到處逛逛了。

雖然葉槭流沒那麼熱衷於外出,但“不想出門”和“不能出門”有本質上的區彆。

待在希娜城的那些日子,他快把希娜城的神殿轉遍了,直到現在,他在終於有了出門走走的機會,當即把卡特留在宅邸裡,精神抖擻地跟著加西亞來到了軍營。

“所以你花了半個月就學會了古紅海語?”葉槭流羨慕地問。

“不算,隻是日常用語,而且我有好老師。”加西亞說完沉思起來,“不過路上這幾天,我學會的臟話比日常用語多好幾倍。”

因為軍營裡士兵容易說臟話……注意語言!誰會在成為古紅海語大師之前先成為了古紅海臟話大師!葉槭流嘴角抽了抽,一邊努力假裝自己完全不好奇。

他們說話用的是英語,畢竟周圍總是有人,不難聽到他們的對話,半吊子的古紅海語也應付不來他們的交流。

不過比起語言,更難懂的明顯是古紅海文字——他們使用的是楔形文字,這種文字體係有許多符號具有多重含義,需要聯係上下文才能理解意思,比絕大多數文字體係都要難懂。

哪怕紅海女王在位時,對楔形文字進行了簡化和修改,使得它更易懂了一點,對從未接觸過這一文字體係的葉槭流和加西亞來說,它依舊比密傳更難以理解。

而卡特居然懂……葉槭流想想卡特之前自然流暢的發音,一時間不禁心生敬畏。

接觸多了古紅海語,葉槭流感覺自己對身邊唯二和他說著同樣語言的人都多了些親近感,這讓他更加能夠理解在異國他鄉遇到同胞是件多驚喜的事情了。

正當葉槭流心生感慨時,他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激動的、清晰的英語:

“同花順!”

葉槭流:“……”啊?

他茫然地看向加西亞,發現他和自己一樣茫然。

帶著濃濃的迷茫,兩個人不約而同轉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到一大群士兵圍在一起,興致勃勃地探頭往人堆裡看,隱約能看見人群中,四個士兵正坐在桌邊,桌上散落著大小一致的木片,上麵用顏料繪製著各種符號。

葉槭流:“……”

加西亞:“……”

許久,葉槭流用一種沉重的語氣緩緩說:

“他們在打德州丨撲克。”

加西亞同樣沉重地說:

“我去問問。”

他離開葉槭流,走向了聚集在一起的士兵,葉槭流後退了一點,不讓士兵發現他,默默在遠處看著,腦海裡不知道多少複雜激烈的思緒在翻滾。

過了一會,加西亞離開惶恐疑惑的士兵,走到他們看不到的地方,才和葉槭流會合。

兩個人重新碰頭,葉槭流發現,加西亞眼睛裡浮現出一種奇異的神色,像是看到了大象在房間裡走來走去。

沉默幾秒,他說:

“他們說他們在玩的是一種叫‘柯薩寧牌’的遊戲,從牌到玩法,全部都是柯薩寧大師發明的。”

聽到這個熟悉的姓氏,葉槭流臉上的表情忽然空白了。

“柯薩寧”不是一個古紅海姓氏,在古紅海語裡沒有這個詞,而他知道的唯一一個姓“柯薩寧”的人,當著他的麵,消失在了多重曆史之門裡。

——阿維蘭·柯薩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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