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294(1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13184 字 9個月前

294

莫斯科大教堂裡, 對話仍然在繼續。

“我從不知道您和導師的關係如此之近,”謝爾蓋回過神,嘴角微動, 牽起了一絲笑容,“不過考慮到我腳下就是輝光教會的中心, 我想這也不那麼奇怪。”

剛才的那個問題是突兀了點,但這的確是他腦海中閃過的念頭, 隻不過他現在回想,覺得自己或許用上更精妙一點的修辭。

但使徒的欲望和導師是一樣的……這很難想象。是導師給了使徒“欲望”,所以才會是一樣的?謝爾蓋對於使徒沒有那麼多了解, 暫時想不出原因。

雖然他已經是半神, 但在教會的重心轉移到歐洲後, 莫斯科漸漸成為了寧靜的教會聖地, 很少參與到教會事務之中, 所以他對於現任使徒也沒有太多了解。

薩卡洛夫嘴角笑意擴大了點:

“隻不過是最近一兩百年的事。”

“電燈被發明之前,教會還是更傾向於留在七丘之城的,畢竟那裡一直是教會的發源地之一,但在導師成為我們的最高領袖後,莫斯科變成了新的輝光教會中心——您教過我那段曆史。”謝爾蓋隨口說道,又問, “您和導師一直相識嗎?我不應該這麼好奇, 但我跟隨您學習時,祂早已經進入了漫宿, 我和許多信徒一樣,都不曾見過祂, 僅僅聆聽過祂傳達的神諭和聖言。”

薩卡洛夫想了想, 說:

“這個的話……安娜很小的時候, 我就認識她了,不過那時候她比後來要活潑得多。”

“很難想象。”謝爾蓋老老實實回答。

“你甚至沒有見過安娜,又能怎麼想象?”薩卡洛夫忍俊不禁,隨後語氣低沉了下來,“那場發生在她家人身上的那場劫難改變了她很多,她是唯一活下來的,在很長一段時間裡,我都以為她在那時就死去了。”

謝爾蓋有些意外,幾秒後才局促地說:

“哦,哦……我很抱歉聽到這個。”

薩卡洛夫看了他一眼,柔和地說:

“沒關係。等我再見到她時,已經是她準備飛升的時候了,不過我猜,如果不是為了4級影響,或許她還會繼續孤僻很長時間。

“她成為漫宿行者之後,教會推選她成為了導師,可惜安娜對於教會的事務沒那麼關心,她的目標始終是漫宿之上。”

謝爾蓋皺了皺眉,凝重地問:

“是因為前任教主利奧閣下在那之前去世了嗎?一直有說法是聖杯教會謀殺了他,甚至可能是聖杯導師盧錫安閣下動的手……”

“這個,那段時間他們很有攻擊性。”薩卡洛夫仿佛隻是隨口一提,“利奧的離開是一件令人遺憾並且可怕的事,那時教會的確需要安娜,哪怕隻是為了讓盧錫安多一些顧慮,不至於讓我們落到我們可憐的朋友的處境裡。”

謝爾蓋沉默不語。

薩卡洛夫口中的盟友指的是三教會中的白焰教會,在重建之後,白焰教會一直沒能擁有七階之上的導師,這也導致在三教會的交流之中,他們一直處於弱勢,直到現在也沒有改變的跡象。

至於聖杯教會的導師盧錫安,在謝爾蓋看來,是一位需要高度警惕的野心家。像是輝光教會前任教主利奧的死亡,輝光教會內部一直流傳著盧錫安謀殺了利奧的說法,謝爾蓋也有些懷疑,輝光教會幾任使徒的接連死亡,背後是否有對方的影子。

沒有沉浸在思緒中多久,謝爾蓋又問道:

“所以,您是在莫斯科遇到安娜閣下的嗎?因為她的意願,教會的中心才逐漸轉移到了莫斯科,是這樣嗎?”

“很接近,不過還要更加寒冷一點。”薩卡洛夫點了點頭,微笑說道,“我猜沒多少人聽過那裡的名字。你聽過諾裡爾斯克嗎?”

“我聽說過,那裡以前是蘇聯最大的工業中心,是西伯利亞大鐵路的始發站,但那條鐵路沒修成,後來那裡的工廠也全部廢棄了,我不知道現在還有沒有人生活在那裡。”謝爾蓋想了想,回答道。

“我去那裡時還有一些,不過沒有外鄉人的話,那裡很快也會和西伯利亞凍土上的其他城市一樣變成廢墟。”薩卡洛夫不再多談,低下頭看向書本,“好了,我們的交流已經花費了太多時間……”

……

莫斯科大教堂外的居民住宅裡,費雯麗睜開眼睛。

金色光絲在她身側一閃而逝,在薩卡洛夫察覺到之前,她的意識迅速地從謝爾蓋的意識裡撤出,不留任何痕跡。

窗外的雪沒有停,樹上的積雪白得像是眉毛。

費雯麗靜靜凝視著窗外的雪景,片刻後接入網絡,開始搜索前往諾裡爾斯克的路線。

她機械地檢索路線,記錄車次,購買車票,確認時間,接著聯係房東退租,給鄰居發消息,詢問他們需不需要牛奶和香腸,她打算離開莫斯科一段時間,這些食物放在冰箱裡恐怕會壞掉。

無數思緒像是毛線一樣互相纏繞,纏成了亂七八糟的毛線球,讓她理不出清晰的思緒。

不久後,費雯麗有條不紊地完成了離開的一切準備,意識回到檢索結果上,發現自己停在了“諾裡爾斯克”的頁麵上。

這座位於北極圈以內250公裡的城市,是世界最北端的城市之一,建立在西伯利亞凍土之上,沒有任何內陸交通線,隻能通過水路和空運抵達,不對外國人開放的同時,這裡的居民也無法離開。

由於諾裡爾斯克曾經是工業中心,這裡還殘留了許多廢棄的工廠、礦井、鐵路、車場和樓房。工廠排放的汙染物長期無法處理,堆放在住宅區和工業區之間,形成了漫長的廢墟帶。工業廢料讓當地的空氣和土地都受到了嚴重的汙染,長期往河中傾倒的工業廢料,甚至讓河水變成了觸目驚心的血紅色。

諾裡爾斯克隻有一座機場,但費雯麗不可能乘坐飛機,對飛機來說,現在的她有些太重了,想要安全直飛幾千公裡抵達諾裡爾斯克,這個過程裡可能發生太多不可預測的意外。

而走水路則需要繞進北冰洋,航行時間最低單位也是周。

如果走內陸交通,則需要先抵達葉尼塞河,再開兩千公裡的車,才能夠進入諾裡爾斯克。

費雯麗定定看著照片中的凍土。

過了很久,她眨了下眼睛,網頁瞬間關閉,從她眼前消失,隻剩下冰冷的地板。

費雯麗閉上眼睛,想象剛才看到的照片,想象在那條血紅色的河流邊,一道孤零零的身影站在凍土上。

她想起了很久之前。

很小的時候,父親和母親把她準備成容器。他們縱容她,寵愛她,不對她隱瞞任何事,讓她早早就知道了她的命運,而不是一無所知地長大,直到作為祭品躺在祭台上,才意識到世界和她以為得完全不一樣。

她或許應該為此感謝他們,但費雯麗不想。

他們告訴費雯麗,她是獻給神靈的祭品,導師為守夜之神選中了她,她將會容納神靈的意誌,成為祂行走世間的載體,躺在祭台上時,她相信最終降臨在她之中的將會是神靈。

在那場儀式上,她的主也真的降臨在了她的意識裡。

但在那之後,在她作為使徒,接受葉利欽祭司的培養時,費雯麗也漸漸意識到,她的父親和母親告訴她的並不是真相。

或許是他們等階太低,對於真正的機密一無所知,但如果費雯麗是為什麼存在準備的容器,那將會使用她的也不是守夜人,而是那位輝光教會的導師,那位沐光明者。

隨著對使徒的了解,在費雯麗心中,那場儀式的真正作用也浮出了水麵。

如果儀式沒有失敗,她和導師的聯係將會更加緊密,被導師控製和影響的程度也會越來越深,就像她之前的那些使徒。哪怕她們可能已經成為了半神,乃至更高,她們的生命仍然掌握在導師的手中。

這個想法當然會讓費雯麗感到輕鬆,畢竟她很清楚,那場儀式早就失敗了,降臨在她之中的不是導師,而是她信仰的主,這也意味著她早就擺脫了導師的控製,她所走的路一開始就由她自己決定了。

然而現在,一個輕輕的聲音在她心裡響起:

“可如果不是這樣呢?

“如果是我理解錯了儀式的作用……如果安娜並不是在控製使徒,而是在成為她們……如果那場儀式的唯一作用是讓使徒想起她是誰……

黑暗之中,費雯麗仿佛看到了一幅幅仿佛膠片的畫麵:

莫斯科郊外的教堂裡,穿著長袍的少女在祭司麵前歌唱;

喀爾巴阡山的教室裡,穿著束腰長裙的女性在學生麵前歌唱;

瓦爾丨特山的城堡裡,穿著唱詩班襯衣的女孩在台上歌唱;

最後是巴黎郊外的李斯特莊園深處,湖畔的廢棄劇院裡,紅發女孩站在破舊的舞台上,對著觀眾席放聲歌唱。

她們揚起五官各異的麵孔,向著費雯麗望過來,那一雙雙眼睛,漸漸和站在血紅色的河流旁的女人重合。

沙沙的落雪聲撫摸著玻璃,費雯麗雙手放在膝蓋上,手指幾次抬起,又慢慢落了回去。

她慢慢睜開眼睛,嘴唇微動,對自己問出了那個問題:

“我是費雯麗……

“還是安娜?”

……

紅海帝國,茫茫沙漠上的黃金車輦裡。

葉槭流放下了手中的莎草紙卷,望著遠處沙丘的輪廓,手指輕輕在桌麵上叩擊。

阿維蘭成為了無聲之月的神靈侍者……這就能解釋之前我的疑問了,蘇姆能夠登上王位,依靠的是阿維蘭的幫助,這位篡位者的共犯是她的老師……也是因為阿維蘭,她才能夠在千年戰爭中堅持下去,直到成為神靈侍者……可如果是這樣,為什麼紅海皇帝提及阿維蘭是那種態度?

拋開這點,同樣是無聲之月的神靈侍者,為什麼曆史對待他們的態度截然相反?這些文獻記載的事情發生時,阿維蘭已經是神靈侍者了,為什麼文獻提及他的語氣絲毫不恭敬?難道……阿維蘭後來背叛了無聲之月,導致信奉無聲之月的紅海人對他態度大變?

他知道現世的七神分彆是哪幾位,而蘇姆最終殺死無聲之月,成為了月神,弑神的計劃或許很早就形成了,作為她的老師,阿維蘭不可能接觸不到她的這個想法……他那時候已經是神靈侍者,難道他也考慮過弑神,甚至可能真正嘗試過?

但這樣的話,作為阿維蘭的學生,蘇姆怎麼也不應該獲得無聲之月的認可……

除非她和她的老師做了切割,站在了他的對立麵……葉槭流的視線重新落在散落的莎草紙卷上,那些複雜難懂的文字,仿佛散發出了陰謀和背叛的血腥氣息。

他不知道第二重曆史終結時發生了什麼,但那場神戰的結局已經寫在了現實的所有史書中。

代替無聲之月的心之領域神靈是月神,是披著迷霧長袍,戴著利劍和月亮冠冕的漆黑女王,無論阿維蘭做了什麼,毫無疑問都失敗了。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