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2. 372 預見意外(2 / 2)

從創建密教開始 Ventisca 18081 字 9個月前

儘管一周多沒回來,房間依舊乾淨而整潔,葉槭流把外套掛進衣帽間,換上居家服,走到客廳打開冰箱,看到了補充過的飲料,從裡麵拿了一瓶可樂。

他把可樂放在桌上,打開陽台的門和窗戶,拉開窗簾,讓陽光灑進房間裡。

正午時分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上,葉槭流抬手擋了點陽光,走回房間,打電話叫了份午餐,隨後坐在沙發上,想了想,打開墨綠桌麵,翻看桌麵上的卡牌。

很快,他在加西亞的卡牌旁邊發現了上次的回信。

葉槭流單手打開可樂的拉環,邊喝可樂邊展開信紙,瀏覽上麵的內容,發現某人最近的生活還挺豐富的:

“……阿努比斯最近正在教我詛咒,看起來這是祂擅長的領域,祂甚至能夠在戰鬥中用詛咒使敵人死亡,不過這裡有個問題,聽阿努比斯說,祂每天都在詛咒無聲之月的遺骸,然而看起來沒有什麼效果……

“……在第二史,無聲之月似乎詭異地依舊擁有神靈的位格,以至於月神的信仰無法在紅海帝國傳播,很難不讓人覺得,在月神成神後,第二史又發生了一些事……

“……靠著滑沙和打牌從阿努比斯那裡聽了不少將軍的八卦,但考慮到祂對於賭身上的衣服有種彆樣的熱情,我有些懷疑這樣到底值不值得……”

怎麼感覺他過得比我悠閒多了?與此同時我在痛苦趕稿……第二史裁定後發生的事……這個思路倒是很有趣……葉槭流思索著喝了口可樂,第一反應就是肯定是卵又做了點什麼,來針對怎麼看都是他的仇敵的月神。

不過想了想,葉槭流覺得不能無憑無據就做出判斷。

況且,卵沒有開啟道路這點是肯定的,據葉槭流所知,他也從未展現出奧秘的力量,影響舊神遺骸更是從未有過先例,月神遇到的問題不太可能是卵動的手腳。

如果無聲之月的變化是卵導致的,為的是牽製月神,那麼它不應該是唯一活化的舊神遺骸,征服者怎麼也應該享受同樣的待遇吧,卵支持的日記主人當時可是慘敗給了征服者,但晨星遺骸現在還好好地躺在倫敦之下……有沒有可能是月神自己做了某些嘗試?葉槭流念頭紛呈片刻,目光回到信上,繼續向下看。

接下來,加西亞詢問了一下他手裡的3級刃遺物打算以什麼價格出手,語氣很是鎮靜,但葉槭流估計了一下,憐憫地覺得除非加西亞開始倒賣文物,否則他可能拿不出那麼多錢。

不過加西亞在問遺物,應該是已經獲得晉升所需的影響了吧……葉槭流開始考慮等加西亞晉升後把他從第二史撈到回來。

他不是沒有考慮把加西亞也撈到羅馬,參與進即將進行的角鬥裡去,如果將軍在角鬥時神降,加西亞還能再蹭個影響。

但想想接下來登場的幾乎都是神靈與神靈眷屬,加西亞就算達到了第六等階,在這些存在麵前也不夠看的,他又不像費雯麗一樣在邊緣旁觀就能蹭影響,真讓他來很容易遇到生命危險,葉槭流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

猶豫了片刻,葉槭流抽出一張信紙,在上麵寫起了給加西亞的回信。

寫完後,他封好信封,和阿爾貝托的遺物一起,投遞給了加西亞。

隨後,他拿出《啟明星之歌》,翻到上次讀的那頁,邊讀邊等待午餐。

午餐很快送到,意大利麵配番茄肉丸,每顆肉丸都裹著厚厚一層豔紅的番茄泥,新鮮番茄打出的果泥味道濃鬱酸甜,淡黃的奶酪粉鋪滿了肉丸表麵,散發出帶有迷人乾果香氣的奶香,中間點綴著幾片鮮綠的羅勒,一切組合成了意大利菜最為經典的色彩。

按照意大利人的習慣,午餐應該配酒,葉槭流往房間裡的酒櫃看了眼,想了想,放棄了去拿瓶酒的念頭。

他對於酒沒有特彆的偏好,以往在餐廳是因為侍者推薦,所以他才會拿一杯,但現在……葉槭流想了想,覺得他的確不算喜歡酒。

不過他對堅果有挺多好感——一個接一個“開啟”果殼的過程會讓他覺得很愉快,雖然偶爾也會聯想到他自己也正在像這樣一點點打開,但葉槭流也不覺得自己要敏感到因此討厭所有有殼的東西。

唯一麻煩的是,被剝開的堅果都需要葉槭流自己解決,他覺得下次再剝堅果之前,應該先找幾隻鬆鼠在他窗外的樹枝上待著,這樣他就可以隨時投喂了。

說起來,鳥類好像都很喜歡堅果……重新拿著書坐到桌邊時,葉槭流忽然想到了這件事。

他情不自禁想象了一下,他坐在窗邊,旁邊放著一碗堅果,他一邊看書一邊剝殼,一隻渡鴉在窗台上踱步,理直氣壯地等著他投喂剝好的堅果,然後發出一連串讚美聲。

窗外投進來的光線漸漸傾斜,葉槭流心不在焉地翻著書頁,時而閱讀書中的語句,時而想些彆的事。

日影低垂,他的影子在地板上逐漸拉長。

……

平喬花園,一家帶有吧台座位的餐廳。

輕柔的音樂聲飄蕩在番茄和奶酪的香氣裡,臨近傍晚,餐廳裡已經有了不少的客人,多數是住在附近的居民,穿著製服的侍者在一張張桌子間穿梭,記錄客人們點的菜式。

他來到吧台座位邊,看到吧台邊坐著一個男孩,不禁愣了下,不記得他是什麼時候進來的。

不過這不是什麼大問題,侍者注意到他獨自一人,過去問道:

“晚上好,你是一個人嗎?”

男孩抬起頭,他有著一頭黑發,優美的藍眼睛,麵孔蒼白俊秀,氣質很搭他身上的英國公學製服——一種略帶矜持的傲慢和冷淡。

“是的,”他不介意地揚起一個微笑,語調倒是有種年齡不符的成熟,“你們提供酒精嗎?”

“呃,我們不給孩子提供這個。”侍者怔了下,不讚同地回答道,“或許你願意來一杯牛奶?配一份兒童套餐。”

“好吧。”男孩挑了下眉,並不生氣地回答。

有人在他身邊坐下,語氣熟稔而輕佻:

“請給我一杯茶。”

他對著侍者露出微笑,侍者怔得更久了點,隨即臉上騰起一點紅色,窘迫地點頭:

“我明白了。請稍等一會。”

伊那科斯偏頭看了他一眼,眼底浮現出輕微的嘲諷:

“所以,你終於有勇氣出現在我麵前了嗎?”

卡特並不看祂,隻是仰起頭,目光讀著菜單上的文字,語調優雅而又舒緩:

“你可以認為我隻是在做一個危險的嘗試,和以往一樣。”

“是嗎?”伊那科斯也低下頭,閱讀吧台上貼著的菜單,“我並不討厭和你賭博,畢竟和我坐上賭桌時,你總是輸的那個。那麼說說看吧,你打算從我這裡獲得些什麼?”

卡特勾起笑容:

“沒什麼,我隻是有些好奇,在你看到我之前,你打算做些什麼?”

“嗯,”伊那科斯點了點頭,“是,原本我的確打算看一出有趣的演出。也可能不太有趣。不過既然你在這裡,那我打算做的就隻有——”

燈光忽然斷滅,清脆的玻璃響聲,人群驚叫,叫聲像是被一刀切斷,戛然而止。

音樂聲像是卡了殼一樣,吱吱呀呀,拉長成了詭異的嘶啞聲音。

幾次閃爍,燈光重新亮起,音樂聲恢複了悠揚,然而餐廳裡隻剩下空白的寂靜。

整座餐廳裡的客人全部消失了,像是從未存在過,尚未吃完的食物和刀叉擺在桌上,空氣裡逸開一絲微弱的血腥氣息。

伊那科斯不知何時抄起了刀叉,一刀刺入卡特的眼睛,一腳踩在椅子上,抓著卡特轉了半圈,把他重重按在身後的桌子上,另一隻手掐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深深的指痕。

卡特被祂壓在桌麵上,咳了一聲,笑了起來。

“這很有趣嗎?”伊那科斯問。

回答祂的是一個微笑,那隻被血浸染的眼睛彎起來,浮現出淡淡的笑意。

祂的眼中,被壓在桌上的金發男人忽然像是泡沫一樣破碎了,隻剩下刀子深深洞穿了桌麵。

謊言消散,伊那科斯轉頭,看到卡特坐在窗邊的座椅上,正在旁觀剛剛發生的一幕。

“有趣與否,難道不是隻在於你有沒有欣賞的能力嗎?”卡特含笑說。

他身後忽然響起了伊那科斯的聲音:

“你有沒有覺得,這就是為什麼你還是更適合待在林地?在那裡你會安靜很多,也會更讓人喜歡。”

桌上的刀叉和碗碟、四周的桌椅、餐廳的隔斷和牆壁,目所能及的物品忽然都開始變淡,失去了原本的形狀,被無形的力量修剪,伸展成陌生而嶄新的姿態。

一根根蒼白扭曲的樹枝穿過玻璃和屋頂,現世與漫宿的邊界仿佛在這一刻消失,所有概念都變得模糊而混沌,白樹的虛影越來越高,漸漸浮現出一座茂密的白樹樹林。

……

由於中庭之主逐漸衰老,神智大不如從前,他對王國的掌控力也在下降,所下達的諭示越來越混亂,麾下的封臣們開始各懷心思,宮廷裡陰謀詭譎起伏,王國亂象紛呈,所有人都能看出君王衰弱到了何種地步。

在紛亂的波瀾之中,女祭司巧妙地隱藏了自己,她利用崇高的身份、無與倫比的美貌和出色的政治手腕遊走在各個封臣之間,毒殺她的政敵,玩弄她的騎士,救治她的子民,一步步護佑著她年幼的弟弟坐穩家族之主的位置。

可樂喝完了,葉槭流又去茶櫃裡翻了翻,翻出一些洋甘菊茶,給自己泡了一杯。

小小的淡白色黃蕊花朵飄浮在茶麵上,倒影著葉槭流的麵孔,他喝了一口茶,思緒又飄到了彆的事情上。

不知道費雯麗對昨天的經曆是怎麼看的……因為老爹對於女性和孩子會比較寬容和柔和,所以最終我還是把她加進了劇本,就是不清楚這到底有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了,感覺很難預測她會對老爹造成什麼影響……

葉槭流邊想邊打開墨綠桌麵,目光往滿桌麵的卡牌上一掃,沒有看到任何卡牌有變化,停了停,又落回書上的文字。

不過這次,他又開始思考在無光之海的布萊克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已經過去一個月了,雖然對感悟準則來說可能不算很久吧……但最近我打算看看能不能再召開一次聚會,如果他們還不能回來,就要缺席兩次聚會了……希望能趕上吧……

夕陽的餘暉漸漸從地板上消退,光線逐漸暗淡下去,房間也暗了下來。

葉槭流沒有動,隻是打開了台燈,在昏黃的燈光中,他的目光又移到了墨綠桌麵上,靜靜地看了一會。

桌麵上,所有卡牌都靜靜躺著,除了蔓延的【冥界犬的遺骸】,沒有彆的動靜。

……

森林裡凝結著死寂,一根根樹枝雜亂糾纏,如同慘白的手臂,在熒綠發光的苔蘚上,投下一縷縷遊蕩的暗影。

天空徹底陷入黑暗,看不到一點光線,然而在森林的邊緣,城市仍然停留在黃昏,橘黃色的餘暉灑向坐落山丘上的房屋。

餘暉一點點收攏,夜幕正從天際線逐步吞噬天空。

……

漂浮在茶杯中的洋甘菊漸漸沉了下去。

不遠處,辦公桌的桌麵上放著銀盆,葉槭流看了會,想著是不是應該和狄安娜說一聲他和克雷森佐家族交戰的結果。

按理說,在萬神殿的事平息後,我就應該召喚狄安娜的……不過我覺得這不是值得通報一位神靈侍者的事,而且考慮到月神對我的恨意,和她的神靈侍者走得太近可能會出事,再加上……當時不太方便,所以一直沒有機會舉行儀式……葉槭流看看時間,發現現在時間有點晚,以他的狀態,不太適合舉行儀式。

他收回視線,單手撐著側臉,注視著印滿文字的書頁。

一個個文字在他的視野中浮動,似乎漸漸變成了線條組成的符號,沒有任何意義。

房間裡已經沒有一點光線了,葉槭流合上書,在黑暗裡坐了一會,又看向墨綠桌麵上的卡牌。

冷不丁的,他發出了一聲冷笑。

墨綠桌麵上沒有任何動靜,最應該有動靜的那張卡牌若無其事地躺在那裡,卡麵依舊被重重疊疊的飛蛾翅膀覆蓋。

葉槭流閉上眼睛,仰起頭,做了個深呼吸,試著從心中湧現的憤怒中掙脫。

但沒有用,這不是突然湧現的怒火,從他回來,它就在他的心中搖晃著,在時間的推移中,火焰越燒越高,直到越過了那個平衡的時間。

想要完成劇本,伊那科斯就是繞不過去的問題,既然卡特已經表現出了會儘快完成的態度,那麼他打算去做什麼,也就一點也不難猜了。

但無論是因為什麼,他都沒有向葉槭流,或者說向“天地之燈”尋求過任何幫助。

他明知道他在做什麼——隻是這個賭徒欣然擁抱了全盤皆輸的可能!

葉槭流右手握住桌沿,手指逐漸用力,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個時候,想要冷靜變得很困難,葉槭流隻能一點一滴收斂情緒,不讓自己被卷入憤怒的漩渦裡。

既然人總是會做出錯的選擇,那麼他也沒有必要去管,說到底,他想要提供的選擇隻是某些人不需要的東西,神靈侍者之間的戰鬥他又能起到什麼幫助?

他漸漸靠近成功,然而忽然間,被他強行排開的思緒全部湧入意識,瞬間擊潰了葉槭流竭力維持的理智防線。

出於他的自尊,他永遠不會向某個偉大存在祈禱,希冀可能得到幫助……必須承認這是不得不冒的風險……這些都隻是我要頭疼的問題了……

“嘩啦!”

桌麵上的茶壺和茶杯摔在地上,碎瓷迸濺,茶水在地板上橫流,桌子被從中間砸碎,裂成幾塊不規則的碎片。

台燈摔在地上,燈光在地板上灑出流沙般的光芒。

一道人影獨自站在黑暗中,臉色森冷,暮紫色光芒流動的眼眸裡燃燒著怒火。

“Fuck you.”他說。

“啪嗒!”

響指打響,麵前空間忽然浮現出重重虛影,葉槭流一步邁出,消失在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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