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相見 我想同王爺複婚(2 / 2)

他又補充道:“倒不是我有意探查公主的過往,實是我才一住進這裡,便有人殷勤透露給我,還說這會同館中的林副使,便是受公主偏愛的才俊之一。”

想也知道,這不是皇叔的手筆就是郭皇後的。

魏姝道:“我並沒什麼不能被外人知曉的事,宮裡到處都是人,我身為公主,行止坐臥一舉一動皆有宮人跟隨,稍有出格,便有嬤嬤阻攔勸誡,雖與你提到的那些人確實親近了些,也隻是君子之交,絕無那些小人以為的苟且。”

魏姝觀察謝蘭臣的神情,並沒有從他眼中看到對自己容貌明顯的喜愛,但也沒看到他對自己和昭兒的憎惡和排斥,即便眼下是在質問她,謝蘭臣臉上也不見絲毫的憤怒或嘲諷,態度簡直堪稱和善。

甚至,魏姝恍惚還從中體會到一種“我其實並不在意這些,但是彆人覺得我應該在意,那我就勉強在意一下”的錯覺。

兩人一直站在廊下說話。謝閔及其他人早已退了下去,把守在廊道前後,謹防有人打擾。

一陣夜風吹過,帶來一絲初夏的躁意。

魏姝又咬了咬唇,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難為情:“至於為什麼獨獨偏愛他們幾個,不過是因為他們或多或少都與王爺你有些相似之處,我忍不住愛屋及烏罷了。”

她撒了個謊,但也沒完全撒謊。

魏姝也是昨晚想事情的時候才恍然察覺,自己的審美竟始終如一,獨偏愛謝蘭臣這樣的長相。那些能被她多次召見參加詩酒會的,除了為人特彆有趣的,其他的或多或少都有幾分謝蘭臣的影子。

像是林昶,眼睛便生的和謝蘭臣有些像,眼尾狹長,微微上翹,卻又不過分深邃淩厲。魏姝每次見了,不覺待他便比旁人更多幾分耐心。

謝蘭臣目光掃過魏姝唇上未消的牙印:“公主這麼說,容易讓人誤會。”

魏姝垂下眼睫道:“若沒有誤會呢?雖然你我當初的婚姻,算不得你情我願,但我第一眼見你,便被你的風采折服,思慕至今,隻可惜那時年輕氣盛,怕被你知道我心悅於你,便會被你看輕,又覺得連我有孕生子,你都對我不聞不問,實在委屈,這才鬨得和離收場。

“你大概也已經知道,我就要去和親了,這時候提這些本不合時宜,隻是我去和親不打緊,皇叔必定要昭兒留京為質,他還不到兩歲,之前因為我同你慪氣,讓他兩年來今天才頭一次見到父親,如今他又要被母親拋下,獨自在神京長大,叫人如何忍心?”

魏姝語帶哽咽,再抬起頭,已是淚水蓄滿眼眶,將落未落。

歸根結底,她和謝蘭臣的恩怨,主要在昭兒的身世上。

他們之間的那場婚姻,本是一場利益的交換。一方需要一筆豐厚的“嫁妝”緩解災情,另一方則想要一個擁有魏氏血脈的謝家繼承人,好不費一兵一卒瓦解謝家,讓西北重歸大安。

昭兒還未出生,便注定會被血親防備,被人謀算也謀算彆人,背叛至親也會被至親背叛,勾心鬥角,汲汲營營,終身難得安順。

魏姝不想自己的孩子背負這些,所以她故意放任流言,讓人誤解昭兒的身世。那時候,她以為她自己一個人也能將昭兒很好地撫養長大,誰料世事無常,兩年前她毫不猶豫地同謝蘭臣和離,今天卻輪到她來求謝蘭臣。

她得要謝蘭臣認下昭兒。

這時候再澄清流言已然無用,魏姝隻能把自己扮演成一個深愛前夫並對他念念不忘的人。

這是魏姝苦思冥想了一整夜,找到的最好的化解他們恩怨的辦法,既能證明自己今天來找謝蘭臣求助,不純粹是利用,又表明自己不可能背叛他,昭兒隻會是他的孩子。

魏姝已經努力演完了自己的戲份,剩下的就是等待謝蘭臣相信、或者不相信。

不過,鑒於謝蘭臣過分和善的態度,魏姝覺得頭者的可能還是不小的。

然而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謝蘭臣卻遲遲沒有任何反應,魏姝本就忐忑的心,越發不安起來,卻又在不自覺中把脊背挺得越發筆直,絲毫不像是在低頭求人的樣子。

謝蘭臣看得有意思,想到了大雪天被積雪壓彎的韌竹,隻要稍微借一絲力,便能甩脫負重,再次恢複直韌筆挺。

他終於開口道:“照公主所說,倒是我有負於公主了,公主想讓我做什麼?”

魏姝牽住昭兒的手緊了緊,頓了頓才說道:“我想同王爺複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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