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鹿血 聽公主的話(2 / 2)

說著,他朝上首瞟了一眼,見昭兒和席上的其他人一樣,也在盯著小鹿看,便突然從袖中抽出一把匕首,手起刀落,利落地抹了那隻小鹿的脖子,鮮血頓時噴湧而出,半個鹿頭幾乎都被割下。

席上雖都是男子,但也從未見過這般血腥的場麵,周圍頓時響起陣陣唏噓。

好在謝蘭臣見哲術拿出匕首,便察覺不對,及時捂住了昭兒的眼睛。

哲術的跟隨及時捧上碗,接了滿滿的一碗鹿血。

哲術丟下手中的死鹿,接過鹿血,又故意走上前,端到謝蘭臣麵前道:“聽說小郡王快兩歲了,尚不會說話,剛好飲了這碗鹿血,興許便能早開口了。”

他看著被謝蘭臣捂住眼睛的昭兒,目光中滿是惡意。

在靺鞨,兩歲的孩子都能自己拿刀玩兒了,大安的孩子卻嬌弱得很,尤其是那些達官顯貴家裡的孩子,更是嬌氣,也最受不得驚嚇。

哲術前兩天才聽人說起,有一家的孩子因為落水,驚懼過度,沒被淹死,結果反被嚇死了。

他便故意把手裡的血碗,又往昭兒麵前遞了遞。

濃鬱的血腥氣撲麵而來,昭兒不舒服地在座位上動了動,摸著謝蘭臣捂著自己眼睛的手,疑惑地喊了一聲:“爹?”

謝蘭臣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攬了攬,安撫道:“先閉上眼,一會兒就沒事了。”

哲術卻笑道:“小郡王早晚也是要子承父業,上陣殺敵的,早些見血也不是壞事,嘉王何必攔著?”

說著竟打算直接把鹿血喂進昭兒口中,卻被謝蘭臣的另一隻手截在半空。

謝蘭臣握在了哲術的手腕處,哲術並不相信謝蘭臣這個小白臉的力氣會比自己大,他嗤一聲,繼續加力,卻始終不得寸進,反而是自己的手掌被謝蘭臣一點點地往後折去。

哲術額頭的青筋都爆了出來,謝蘭臣卻還能語氣自若地說道:“除了瓜果,昭兒的母親不許他吃任何生食,怕是無福消受這碗鹿血了。”

他話音剛落,便聽哢嚓一聲響,哲術忍不住悶哼一聲,手裡的血碗摔碎在地,空了的手掌則和手腕以不正常的角度彎曲著。

謝蘭臣手上被濺上了幾滴鹿血,他嫌棄地鬆開了哲術。

哲術下意識後退幾步,一邊忍著斷骨的疼痛,一邊猶不甘心地對謝蘭臣嘲諷道:“嘉王這麼聽崇寧公主的話?還沒正式複婚,就開始處處以公主為尊了?也是,我聽說大安最看重嫡庶,等謝家認回嫡子,你可不就要靠公主養活了嗎?是該多討好公主…… ”

尚不等謝蘭臣說什麼,人群中徐子期突然起身,打斷哲術道:“請王子恕我冒昧,因王子提到了有關我的流言,且容我在此澄清幾句,以免有人以訛傳訛,害無辜之人受流言中傷。”

他邊說,邊朝四麵賓客,以及作為主家的大國舅都揖了一禮:“最近京中流言傳的沸沸揚揚,想必在座諸位也都有所耳聞,今日也不瞞大家,我確實是謝家早年丟失的孩子。

“但我隻是多了一位母親而已,暫無打算回西北生活,更不會同嘉王爭搶什麼,且不說嘉王如今所得的一切,大部分都是靠自己的軍功掙來的,我本也沒資格爭競什麼,再說這些年來,我不能在謝家母親跟前儘孝,全賴嘉王奉養謝家母親,我更是隻有感激的份兒。況且,謝家母親也不是隻顧嫡庶,不念親情之人。”

徐子期又朝眾人拜了拜:“懇請諸位上官同僚,勿要輕信謠言,錯傷了好人。”

徐子期這番話說得誠摯懇切,不但解釋了最近的流言,更堵得哲術再無話可說,氣得臉更黑了。

大國舅怕他還要再鬨事,急忙上前拉住他,一邊在心裡罵道:蠻子就是蠻子,彆人家人做壽,都舍錢舍糧,救濟放生,他倒好,直接在自己老娘的壽宴上殺了一頭鹿,還弄得到處都是血,若是換了旁人,自己早就要把他臭罵一頓,直接轟出去了。一邊卻強忍著怒氣,好言把他勸回了席位上。

然後又對眾人道:“今日是為家裡老太太賀壽,諸位就算給我幾分薄麵,勿要議論旁人的家事了,大家喝酒喝酒!”

另早有仆人上前,把一死一活兩隻鹿都帶了下去,又把打翻的鹿血也清理了。

謝蘭臣隔著人群看了徐子期一眼,隨後才鬆開手,讓昭兒睜眼,又用布巾擦乾淨手,便若無其事地繼續為昭兒剔魚刺。

昭兒被捂上眼時,雖聽見外頭吵吵嚷嚷,但因為什麼也沒看到,並未覺得害怕,此刻睜開了眼,隻疑惑地四下看了看,沒發現什麼異樣,也就繼續吃魚了。

不得不說,郭家廚子的手藝很是不錯,至少那條醋魚很和昭兒的胃口,一條魚,被昭兒吃下了近四分之一。織雲已經開始悄悄打聽,今天做醋魚的廚子是誰,想要把人買回去了。

約莫是吃得有些飽了,沒等散席,昭兒就開始揉著眼睛犯困,小貓一樣地半偎在謝蘭臣身上。

謝蘭臣見孩子吃好了,今日的目的也已經達成,索性便提前離席,打算帶昭兒回會同館。

出了郭家大門,謝蘭臣正要留人候在魏姝的車馬旁,待魏姝出來的時候,好知會她一聲。不曾想卻看見魏姝也提前離席,此刻正坐在馬車裡,隔著車窗同一位男子說話。

魏姝的豪華馬車,在一眾車馬裡十分顯眼。謝閔也看過去,盯著那男子看了看,很快認出了對方的身份:“那是公主詩酒會上的常客,王爺不過去看看嗎?”

魏姝曾信誓旦旦地說過,她詩酒會上的常客都和謝蘭臣有相像的地方,她才會愛屋及烏。

“又是我的‘替身’啊。”謝蘭臣的目光在魏姝眉心的紅痣上停留片刻,道:“不必了,公主有自己的交際,乾涉太過,會惹人厭的。”

說罷,便抱著昏昏欲睡的昭兒,轉頭上了自己的馬車,命人回會同館。

魏姝也看見了謝蘭臣的車馬,她之所以沒立刻回公主府,便是為了等謝蘭臣和昭兒,哪知謝蘭臣的馬車路過自己時,竟連停都沒停,謝蘭臣隻隔著車窗同自己略點了點頭,就一陣風似的駛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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