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夫人和呂老太太乘車回府的路上, 遠遠地望見一隊車馬從嘉王府方向駛來,往城外而去。
謝夫人當時並未留意,等回到府上, 聽到下人的稟告, 這才知道,就在一刻鐘前,魏姝和謝蘭臣竟先一步出門,去了郊外的彆院:
“王爺從宮裡回來,見府裡上下都在忙著收拾行李, 嫌家裡不夠安靜, 便提出想去公主郊外的溫泉彆院小住兩日,公主也同意了,兩人便帶著小郡王出了城。
“王爺還說, 可惜彆院裡有溫泉,濕氣太重,夫人前頭病才好, 怕經不住那裡的濕氣,便囑咐我們在家好生照顧夫人。”
謝夫人這才想起回來路上的那隊車馬, 裡頭的人十有八九便是魏姝和謝蘭臣了。
好好的計劃, 突然缺了關鍵的一環, 謝夫人忍氣問道:“王爺和公主可說了什麼時候回來?”
仆人搖了搖頭:“想是啟程的前一晚肯定會回來的。”
一旁的呂老夫人雖然可惜自己白跑了一趟, 但她作為長輩, 晚輩離京,不來主動找她告彆,反而讓她親自找來,已是讓步,總不能讓她再追到彆院去。於是便說道:“既然不湊巧, 且等他們從彆院回來再說吧。”
謝夫人雖然不願,但也不好再勸呂老夫人去彆院,否則便顯得太過刻意了。她隻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邀呂老夫人用過午飯再回。
呂老夫人推辭道:“人老了,胃口也不大,方才在留仙樓吃了些果子,眼下也吃不進彆的東西了。”說罷,便告辭而去。
待送走呂老夫人,秋韻立刻悄聲問謝夫人道:“崇寧公主不在,眼下我們要怎麼辦?”
千算萬算,卻獨獨沒算到魏姝會先一步出了城,連秋韻都忍不住要讚歎一句,魏姝的運氣未免太好了些。
謝夫人沉著臉想了想,道:“魏姝跑了,不還有呂家嗎?仍舊照計劃辦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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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跑了的魏姝,此時正坐在出城的馬車上,看著一旁陪昭兒解九連環玩兒的謝蘭臣,忍不住問道:“王爺怎麼突然想去彆院小住?”
他們離開嘉王府的時候,已經將近正午,謝蘭臣卻連在家吃過午飯都等不得,便是嫌家裡吵鬨,也實在太匆忙了些。
謝蘭臣一邊幫昭兒解九連環,一邊答道:“上次公主在彆院流連忘返,我便想在臨走前,也體會一下公主的快樂。”
魏姝忽然想到自己上次買來的伶人,還在彆院裡住著,便心虛道:“我最快樂的事,是和王爺待在一起。”
謝蘭臣笑而不語,繼續幫昭兒解九連環,昭兒偷偷把他已經解開過的圓環再次套上去,他也假裝沒看見,耐心十足地一遍遍解給他看。
魏姝在旁一邊想該怎麼料理那些伶人,一邊忍不住感慨,自從有了謝蘭臣,連奶娘都沒用武之地了。
一家人很快到了彆院,時間已過正午,下人們立刻張羅出了一桌飯菜。才用完飯,謝閔又匆匆趕來,對謝蘭臣稟告道:“若是走水路,公主的家資太多,陪嫁的各種匠人、護衛、仆從等足有一百餘人,需得兩艘客船才能乘得下。出發的時間太緊,一兩日內怕是雇不到合適的船隻。”
大安水運通暢,乘船走水路,比車馬更便捷安全。尤其是行遠路,自然首選水路。
魏姝聞言便道:“我恰好有一艘寶船,長有十餘丈,闊一丈五尺,有三層艙室,近百個房間,一艘船應是可以把所有東西和人一並帶走的。”
說起這艘寶船,還是父皇在時,舅舅在工部下的船政司任職,為了討好魏姝,進獻的生辰禮。
隻是魏姝常年待在神京,這艘船也隻下過一次水,便一直閒置至今,沒想到還有派上用場的時候。
謝閔想象了一下魏姝形容的船隻有多大,忍不住又羨慕地看了謝蘭臣一眼:軟飯雖軟,但它真香啊。
謝蘭臣看向魏姝道:“那就暫借公主的寶船一用,作為報答,我教公主遊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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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姝確實不會遊泳。
彆院裡有現成的溫泉池子,要學遊泳確實很方便,但魏姝以為謝蘭臣說教她遊泳,是在暗指什麼情趣,結果真的就隻是遊泳。甚至入水的時候,謝蘭臣都不許她脫衣服,說是正常人落水的時候,必然是衣衫完好的。
魏姝實在想不明白,自己一個公主,有什麼要會遊泳的必要,但奈何謝蘭臣教得很認真,前頭她也答應了,隻能硬著頭皮學下去,兩人在水裡折騰了一下午,魏姝終於能仰麵浮在水上了。
魏姝高興地正要和謝蘭臣分享喜悅,謝蘭臣已經就著她躺下的姿勢,在她唇邊親了一下,又扶起她道:“公主學得真快,今天就先學到這裡,公主的衣服都濕了,我為公主更衣。”
兩人乾淨的衣物就在不遠處,隻是一時半會兒卻用不上了,兩人在溫泉池裡胡天海地一回,魏姝才被謝蘭臣抱回寢室。
練習了一下午遊泳,魏姝徹底沒力氣了,晚飯都沒吃,便沉沉睡了過去,朦朦朧朧中,感覺有人為自己按揉小腿和手臂,她卻連動都懶得動,任由人擺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