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如膠似漆 謝蘭臣仿佛毫無底線(1 / 2)

“越說越離譜。”老太太不輕不重地斥責了如夫人一句, 卻並沒有真的生氣。

如夫人雖是王府的家生子,但也算是自小在老太太跟前長大的,老太太一直把她當做半個女兒看待。

直到謝侯爺非要娶她做正妻——老太太本就打算讓如夫人做自己兒子的屋裡人, 但做正妻,如夫人的身份到底太低了。老太太想著如夫人能識大體, 好好勸說侯爺,結果如夫人反而跪求老太太成全。自此,兩人之間便有了嫌隙。

但在侯爺過世後, 如夫人日日到老太太跟前儘孝,十分殷勤討好。到底是有舊情在,加之老太太年紀大了, 也不像年輕時候那麼計較, 漸漸的,對如夫人的態度便也恢複往昔, 頗有幾分縱容。

也正因為如此,如夫人此時才敢這般明目張膽地上眼藥。

老太太心裡其實明鏡似的。因為大夫人的關係, 陳家確實和王府多有牽扯, 但謝氏宗族還在那兒撐著,便是王府真的隻剩下老弱婦孺, 也絕無可能像如夫人說的那樣,輪到陳家人當家。

不過,魏姝對大夫人不敬這件事, 大夫人沒有先告訴自己,而是先告訴了陳家。讓陳家一大家子,越過自己這個婆婆,為她出頭,也確實讓老太太心裡有些不大舒坦。

於是, 在大夫人過來上房,伺候午飯的時候,老太太先和她說明了魏姝的事,後又不怎麼含蓄地提醒她道:“出嫁從夫,你現在是謝家的媳婦,便不要什麼大事小事總勞煩陳家。”

出嫁從夫這句,本是昨天陳家人用來質問魏姝的話,轉天就被老太太用來訓誡到了大夫人頭上。

在漳州渡口,魏姝當著兩三百人的麵,公然羞辱斥責自己,大夫人至今想起來,仍覺得屈辱無比。這一路上她一直稱病,不敢見人,好不容易忍耐回了西北,隻等著和魏姝秋後算賬。

可到最後,不但沒等來半句道歉,反而還受了老太太訓責。大夫人此刻不免鬱氣橫生,但在老太太麵前,也隻能忍耐,低頭應是。

如夫人捧著一碗湯從外麵走進來,雖沒聽見方才老太太和大夫人說了什麼,但見大夫人麵上不痛快,她心裡就痛快多了,伺候起老太太也更加殷勤周全起來。

等老太太用完飯,兩人前後腳離開了上房。

如夫人揚聲叫住前頭走的大夫人,說道:“聽說大夫人在漳州的時候,差點兒被人當眾掌嘴,真是可惜我當時不在場,否則,我一定會幫夫人申斥崇寧公主的。”

她滿臉的幸災樂禍,很明顯,比起幫大夫人申斥崇寧公主,她更想自己能在場拱火,務必讓大夫人真被掌嘴了才好。

大夫人的腳步頓了頓,卻沒有停下來,而是繼續往前走了。

如夫人緊追幾步,不依不饒道:“既然吃齋念佛了半輩子,才找回兒子,就該繼續好好念經,修顆善心,彆總想著害人,這也是為二公子好。”

侯爺過世後,如夫人秦氏時不時就要發一陣瘋,大夫人本不想理會她,可她偏要提起子期。

大夫人緩緩轉過身,盯著秦氏的額頭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但你即便再挑釁我,我也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妻子,任憑你再怎麼討好老太太、再撞幾回頭,百年後,同侯爺合葬的人也隻會是我。”

大夫人知道什麼話,最能戳秦氏的肺。

任是大夫人再討厭秦氏,也不得不承認,她對侯爺確實一片癡心。侯爺下葬那天,她甚至不惜直接用頭撞向棺木,想要殉情,最後頂著滿頭滿臉的血,撐著最後一口氣,哀求老太太能許她和侯爺合葬。

可規矩就是規矩,能和侯爺合葬的人隻有正室發妻。任是老太太再動容,也隻答應,可以在離侯爺不遠的地方為她修一座墳。

大約因為沒能如願,她硬是撐著最後一口氣,又活了過來。

秦氏頭上的傷好了之後,便開始加倍奉承討好老太太,同時也加倍針對自己,處處挑自己的錯。大夫人心裡都明白,她做這些,無非是想打動老太太,或者希望自己哪天會因錯被送還陳家,她就有希望和侯爺合葬了。

大夫人都忍不住佩服她的這股毅力。

秦氏聽了大夫人的話,果然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立刻變了臉色:“你得意什麼?便是你能和王爺合葬又怎麼樣,王爺真心喜歡的人還不是我!”

大夫人嘲諷地笑笑:“他真那麼喜歡你,彌留之際為什麼單獨留下我陪他,而不是你?”

秦氏死死掐著掌心,再沒了往日的伶牙俐齒,好一會兒才怨恨道:“如果不是當初你橫插一腳,逼侯爺娶你……”

“就算他是被逼娶的我,我還能強迫他和我同房,生下子期?”大夫人毫不留情地打斷秦氏的話,“明明是你自己的情郎變了心,你不怨恨他,反而懷恨於我,你以為,我當時就願意嫁給一個,尚未成親便先和婢女弄出私生子的人嗎?

“我沒得意什麼,但你又什麼好得意的呢?你一個一輩子都要矮我一頭的妾室,海誓山盟過的夫君也和你離了心,便是生了一個有出息的兒子,最後還不是給我生的,隻能叫我母親?”

大夫人的話句句誅心,秦氏被激得氣血上湧,一時也不管不顧起來,抬手就想給大夫人一耳光,卻被大夫人身邊的媽媽給攔了下來。

大夫人並沒有因為這一耳光,趁機為難秦氏什麼,反而還緩和了語調說:“我明白告訴你,隻要我不鬆口,便是老太太心裡願意了,你也絕無可能和侯爺合葬。與其討好老太太,你還不如來討好我,興許,我會看在你對侯爺一片癡心的份上,把同侯爺合葬的機會讓給你呢。”

大夫人帶著人揚長而去,如夫人卻僵立在原地,慘白著一張臉。少頃,她忽然泄憤一般,朝路旁的花花草草踢踹過去,跟隨她的兩個小丫頭,因為躲避不及,也挨了兩腳。

周圍的人也都不敢上前阻攔,直到道路兩邊一片狼藉,到處碎瓦慘紅,秦氏才冷靜下來,讓人上前為她整理頭發和衣擺,又隨手指了個丫鬟說:“這裡的花草誰負責管理,叫他找王爺賠錢去。”

她又譏諷道:“做了王爺又有什麼用?也就隻能幫我賠幾株花草罷了。”

*

不論嘉王府幾多風波,都沒能波及到臨春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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