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畜生不如 謝蘭臣弑父殺弟,又是什麼好……(2 / 2)

謝虔歎口氣道:“不是昭兒跑來這裡的,是玉溪一個人在外晃蕩的時候,不知怎麼撿到了小郡王。小郡王當時精神就很不好,問玉溪是什麼回事,又什麼也問不出來,我還以為是玉溪嚇到了他,哄了很久,越哄他越怕,一個人躲在角落裡誰也不理,我正想找公主過來,誰知道恰好和公主迎麵碰上了。”

“小郡王這會兒還在玉溪屋裡躲著呢,”謝虔看出魏姝起了疑心,便又故意說道,“公主如果不相信,帶著人進去也是一樣的,就是小郡王要再受些苦,剛才我就是輕輕關一下門,他就嚇得一個冷顫,小臉兒白的都看不出血色了……”

魏姝被謝虔的描述驚得心口發疼,即便意識到謝虔可能有貓膩,也希望昭兒真的就在謝玉溪屋內。

她回頭對仆從們吩咐道:“都放輕腳步,跟我一起進院子,待會兒我一個人進屋,你們就守在門口,不要發出動靜。”

仆從們依言而行,輕手輕腳地走到謝玉溪門前幾步遠的地方,便停住了腳。魏姝則繼續上前,輕輕推開門,走了進去。

魏姝前腳剛走進屋,還不等看清屋內的情形,謝虔後腳便緊跟進來,猛地一下關上了房門,魏姝皺眉剛要扭頭,一把匕首便先抵在了她的脖子前。

而手持匕首的人,正是謝虔。

屋外的仆從並沒有看清謝虔的動作,但卻聽到了巨大的關門聲,不由收著聲音,擔心地問道:“公主怎麼了?”

刀鋒聞聲往魏姝脖子的方向更近了幾分。

魏姝識趣地對外回道:“沒什麼,我見到了昭兒,一時激動,沒收住關門的力道。”

屋外的人聞言,這才放下心。

屋內,魏姝垂眸看了看橫在自己脖子前的匕首,又斜眼看向謝虔:“昭兒根本不在這兒,你把我騙進來,到底想乾什麼?”

謝虔道:“這要先問公主,剛才你已經來過一趟了吧,你都聽到了什麼?”

已經來過一趟?

魏姝很快反應過來,謝虔可能認錯了人。

他不會無緣無故發瘋,敢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劫持自己,必定是那個人偷聽到了謝虔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謝虔把對方錯認成了自己。

魏姝這時候如果否認自己不是偷聽的人,謝虔未必肯信,惱羞成怒之下,指不定會做出更過激的事。

而謝虔剛才沒有立刻殺了自己,而是先用匕首威脅,說明他還沒打算魚死網破,而是想和自己談條件。

想通這些,魏姝索性便認下自己就是偷聽的人,含糊道:“自然是聽到了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

聽魏姝果然承認了,謝虔的匕首不由握得更緊了幾分,惡聲威脅道:“你如果還想活命,就給我把剛才的事情都忘了!我和玉溪,隻不過是兄妹感情親厚了些而已。”

聽謝虔忽然提到謝玉溪,魏姝這才注意到,謝玉溪也還在屋內,她還是那樣一聲不吭一動不動,安靜得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

但這一看,魏姝發現謝玉溪衣衫淩亂,低垂的側臉上還有兩個明顯的指印。魏姝忽然又想到自己剛才一路走來,沒在院子裡看見一個伺候的人。

空無一人的院子,門窗緊閉的閨房,一個不會說話任人擺布的少女……

魏姝終於明白謝虔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麼了。

“你可真是畜生!”魏姝忍不住罵道。

謝虔從第一眼見到魏姝,就被她的容貌驚豔不已,心裡其實是隱隱對她有幾分好感的。

然而,聽到自己有好感的人,用鄙夷嫌惡地語氣斥罵自己,謝虔突然被刺激到,不由又收緊了幾分手裡的匕首,匕首的刀鋒幾乎已經貼在了魏姝的脖子上。他壓抑著怒氣道:“我是個畜生?你以為你自己的夫君又是什麼好東西?”

“玉溪好歹並不是我的親妹妹,謝蘭臣可是殺了自己的親生父親!他父親曾經對他的疼愛,半點兒不比他如今對昭兒差,可你能想到嗎?他弑父的時候,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他不但弑父,他還殺弟。你知道謝子期當初為什麼會被契丹人擄走嗎?那是因為,謝蘭臣不滿弟弟分走了父親的寵愛,想要把自己親弟弟推進水裡淹死,好在被人發現及時,才救了上來。

“可惜那時候侯爺還很疼愛他,覺得隻是小孩子不懂事,不舍得責罰他,這才把大夫人氣得帶上孩子回了娘家。陳家那時候還不住在雍州城,大夫人正是在回娘家的路上遇到契丹人,孩子才被擄走的。

“你說我是畜生,那弑父殺弟的謝蘭臣就是畜生不如!”

魏姝皺眉打斷他:“你要殺就殺,用不著在這裡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謝虔嗤笑道,“推自己親弟弟下水,是謝蘭臣親口承認,王府裡上了年紀的老媽媽們都知道。殺死自己親生父親這件事,他雖沒承認,但也有人親眼所見,他同樣抵賴不得。

“什麼溫和有禮,謙謙君子?都是他裝出來的。雖然他現在對你和昭兒很好,但這樣一個弑父殺弟的人,你覺得他有真心嗎?保不準將來哪一天,你和昭兒也會變成他的手下亡魂。”

魏姝這次沒有再反駁謝虔,垂著眼許久都沒有說話。

謝虔見狀,以為她開始信了,便又說道:“你和謝蘭臣朝夕相處了這麼久,難道一點兒也沒發現他的異常?要我說,你和這種人做夫妻,還不如趁早殺了他,讓昭兒承襲王位來得更好。”

魏姝道:“你不是要殺了我嗎?現在和我說這些又有什麼用?”

“誰說我要殺你了?”謝虔的思路,終於被魏姝引回到了正事上,“隻要你不把我的秘密說出去,我就不殺你。”

魏姝道:“就算我現在答應你不會說出去,你會相信?”

“口說無憑的事,我當然不信。”謝虔忽然湊近魏姝耳邊道,“除非我也能有一個公主的秘密。”

魏姝不適地躲開:“我沒有秘密。”

謝虔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很快你就會有了。”

說著,他便趁魏姝不備,一把把魏姝仰麵推倒在了床上。

“你要做什麼?”

魏姝掙紮著剛要起身,謝虔的匕首就又貼在了魏姝脖子上:“雖然我和公主的第一次見麵並不友好,但我確實從第一眼見到公主,便對公主心生傾慕。隻要公主和我做一回露水夫妻,我便放公主出去,往後大家都忘了今天的事,各自相安;但如果公主沒能遵守諾言,把我的事說了出去,我也會把我們‘私通’的事抖落出去,到時候,誰也彆想好!”

謝虔又用匕首輕佻地挑開魏姝一邊的衣襟,故意問道:“公主現在是要命,還是要貞節?”

魏姝現在想要謝虔的命!

她並不是把貞節看得大過天的人,可是看著麵前俯身靠過來的謝虔,被這樣品貌全無的人侮辱,魏姝情願魚死網破。而且,她摸到了一個放在枕頭下的玉如意,在謝虔揮刀過來的時候,或許還可以擋一下,興許能撐到仆從們衝進來救她。

魏姝緊緊攥著如意,正打算大聲叫人,卻忽然瞥見什麼,又把即將出口的喊聲給咽了回去。

謝虔眼睜睜地看著魏姝從不甘掙紮,慢慢變成隱忍順從,心裡既得意,又覺得魏姝也和謝玉溪一樣,這般不經嚇,不覺又有些沒意思。不過,魏姝的這張臉,他還是很中意的,

謝虔笑了一聲,低頭就要去解自己的腰帶。

然而就在他低頭的一瞬間,一個半尺見方的銅獅子砰地一聲砸在了他的後腦勺上,謝虔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聲,便暈死在了地上。

在他身後,安靜得毫無存在感的謝玉溪,正緊緊抱著銅獅子,渾身劇烈顫抖。

在謝虔眼裡,謝玉溪隻是一個供他發泄的小玩意,一個需要他擺弄才會動的木偶,和這屋子裡的其他擺件死物一樣,除了在他把玩的時候,其他時候都不能引起他的絲毫注意。他這輩子大概做夢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栽在自己的小玩意手裡。

謝玉溪也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敢拿起銅獅子砸謝虔。自從兩年前被母親毒打後,她連謝虔說的一個字都不敢再反抗。她真的不想再挨打了,藤條抽在身上,真的很疼,很疼很疼。

謝玉溪一輩子都忘不了那種疼。

可是,當她看到魏姝被謝虔欺負,她忽然就想到了早上亭子裡的事,她雖然是不太聰明,可也知道,魏姝當時是在幫她。她覺得自己必須要做些什麼,必須要阻止謝虔,不能再有人和她一樣了,尤其是,魏姝還幫過她……

謝玉溪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生出的勇氣,就這麼抱起銅獅子砸了下去,連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多虧你救了我。”魏姝鄭重地感謝了謝玉溪,察覺到她不太對,又三兩下攏好衣服,上前抱住她,輕聲安撫道,“沒事了,你剛才是在懲治惡人,做得很好。”

直到謝玉溪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不再抖個不停,魏姝才放開了她。但謝玉溪手裡,依然緊緊抱著那尊銅獅子,魏姝想讓她放下,她立刻又發抖起來,直到重新握住,才能安定下來。就仿佛她的膽識和勇氣都寄生在那尊銅獅子上一般,魏姝便沒強求她放下銅獅子。

魏姝又安撫了謝玉溪幾句,然後便彎腰撿起地上謝虔掉落的匕首,又把地上的謝虔踢翻過來,正麵朝上,隨後手起刀落,一把把匕首紮進了謝虔腹下,做了自己從剛才就一直想做的事:“以後這個畜生,就再也不能欺負彆人了。”

謝虔從昏死中,硬生生疼醒了過來,剛想要大叫,就聽魏姝說道:“你如果想讓所有人都知道你變成了閹人,那就喊得再大聲點,讓所有人都聽見。”

謝虔剛出口的痛呼又被他死死咬在了自己嘴唇上,登時咬得自己滿嘴鮮血。

魏姝也不再管他,拉過謝玉溪便往外走。可門一打開,卻一眼看到了謝蘭臣。

魏姝腦海亂了一下,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反而下意識想回頭看還在地上掙紮的謝虔,但卻被謝蘭臣伸手,溫柔又不容拒絕地把臉又轉了回來:“這種臟東西,哪裡值得公主回頭再看?留給我來處理吧。”

“昭兒已經找到了,人在上房,正等著公主陪他一起用午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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