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見自己身上的運勢,我很理解,絕大部分傳說故事裡,預言占卜,都無法預測自己的未來。”
伊恩伸出手,捏了捏自家弟弟的小肥臉,他若有所思,低聲自語:“但是我能看見埃蘭身上的運勢。”
“埃蘭隻是一個一歲多的孩子,我是他哥哥,我們的命運休戚與共,我要死了,他也活不下去……反過來,能危害到我弟弟的危機,哪怕是對我沒有那麼可怕,但肯定也需要謹慎。”
想到這裡,伊恩目光逐漸亮起,他已經想明白:“所以說。”
“隻要我觀測埃蘭未來的命運,看他的運勢好壞,就可以側麵看出我自己未來的運勢!”
伊恩激動地揉了揉埃蘭的臉蛋,白發幼兒的小肉臉手感很好:“我看不了自己的,但我能看我弟弟的!”
“我們兄弟兩誰跟誰啊!你死我亡嘛!”
縮在被窩中的白發孩童還在睡夢中砸吧嘴,發出了可愛的嘟囔聲,渾然不知自己已經被自己的哥哥當成預知未來的工具,人肉對比器。
當然,也不僅僅是如此。
伊恩下定決心要保護埃蘭的原因,並不僅僅是因為能力。
歸根結底,埃蘭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僅存的血親,母親病弱,生下埃蘭後沒多久,就因為繼父離開後,一個人照顧兩個孩子過度辛勞而去世。
一直以來,都是伊恩給埃蘭講故事,唱搖籃曲,而埃蘭也最親近他這個哥哥。
埃蘭有四分之一的精靈血統,再加上白之民混血,理論上來說覺醒靈能的潛力很大,但實際上並沒有,這也是那位來自迦南摩爾的半精靈繼父直接離開的原因。
白發幼兒耳朵尖尖的,的確有些可愛。
注視著埃蘭沉睡的臉,男孩吐出一口氣,稍稍冷靜下來。
伊恩伸出手,俯下身,捏了捏對方耳尖,眉目中因殺死奧森納而染上的些許戾氣也消散。男孩溫和地注視著自己的弟弟:“就算你真的傻了,我也會照顧你長大……不管怎麼說,你也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隻是為了更好的應對這個未知世界的危機,我必須利用好自己能力的每一個細節,才能在這惡劣開局中找出一線生機。”
如此低聲自語,伊恩起身,離開弟弟的房間。
他路過長桌時,順手用舅父的衣服擦乾淨手上的血痂。
來到窗旁,伊恩謹慎地環視窗外。
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一道金色的霧光,但下一瞬,這光就消失。
“那是什麼?”
伊恩有些疑惑地揉了揉眼睛,最後確定,應該是街道口路燈燈光閃爍帶來的錯覺。
這座沿海城市深夜的街巷寂靜無聲,隻有市中心周邊有著些許昏暗的路燈,那些用熒光藻榨出的油作為燃料的長明燈號稱長明,但最多也就發光一個多月左右。
強行點亮,隻會像是現在這樣,半燃半熄,明滅不定。
確定沒人後,伊恩就將帷幕再次封緊。
他的心中充滿感慨。
哈裡森港,泰拉大陸。
雖然看上去,很古老封建。
但伊恩知曉,這個表麵上看上去,至多也就是工業時代前夕的異世界……和前世的地球完全不一樣。
不僅僅有靈能,還有升華者和蘇泊爾眠粉等等頗為不凡的事物。
“是劍與魔法?靈能與奇跡?”
伊恩凝視著窗外的世界,這種一切都未知的感覺,的確令人興奮:“真有趣啊,泰拉。”
發出讚歎,他前世就是這樣的性格。
伊恩的追求,就是這樣的感覺,這樣的未來。
所以他才渴望前往星海,前往那一片漆黑不可知的遠方。
尋常人會恐懼那樣的寂靜與黑暗,但對於伊恩而言,將黑暗的未知化作已知的疆域,滿足自己的好奇心,那才是生命的意義。
異世界?有靈能,眠粉和其他各種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東西?
再好不過!
麻利地將屍體用油帆布捆紮實,伊恩百分之百確定那位殘暴惡劣的舅父死的非常徹底,就算這世界有死靈法術,屍變脖子也要缺半截,根本不足為懼。
“今天晚上就得處理掉舅父的屍體。”
在客廳搖曳的光暈中,伊恩長籲一口氣,此刻感覺到腹中的饑餓已經近乎於疼痛,而在緊張過度之後的舒緩期中,無力感也逐漸湧上四肢:“不過現在。”
才剛剛處理好屍體的男孩,得出正確結論。
“得先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