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並非是一種虛幻的夢,而是一種源自於自己的預知視界,窺探到的某種未來。
睡夢中,伊恩心中閃過一道道思緒,他朦朧地感覺到,這未來與現在的他息息相關,甚至緊密相連。
他是先知,無法預言自己的未來,所以,便以另一種方法,用夢與其他人的視角,編織出一個預知之夢。
六年後。
當埃蘭成長到伊恩這個年紀的時候,他才終於真正理解了自己哥哥的聰慧與天賦是多麼驚人。
埃蘭毫不誇張地認為,自己再鍛煉十二年,也未必能追的上六年前的哥哥——無論是戰鬥技巧,學識還是臨陣判斷的能力,他都比不上自己記憶中的哥哥,甚至一隻手也比不上。
並不是美化,而是事實如此。
他比誰都清楚,當年的哥哥可以一邊學習煉金銘文,同時也不放下升華技藝的鍛煉,甚至還有餘力做飯,教導自己學習。
而他僅僅是修行升華技藝,學習文化知識,每日鍛煉身體就已經竭儘全力,煉金和銘文不能說初入門庭吧,隻能說是一竅不通。
如果不是當年哥哥為他打下了良好的基礎,他這個年紀,恐怕就連數算也無法精通。
正因為當年一起生活過,切身體會過兄長的才能,所以埃蘭才能永遠謙遜,亦或是客觀地審視自己的所有成就,而不會有任何驕傲不滿,
雖說如此,但實際上,埃蘭已經算是伊恩之後,白之民中又湧現出的一位天才。
在白霧主教毫不藏私的教導下,他已經成功凝聚源種,身體素質達標。
隻需要再過幾日,等到聖山的回執抵達,白霧主教就能為他準備魔藥,引領他踏上‘曉光宿者’這一懷光教會獨有傳承的道路。
雖然因為他並沒有‘死’過一次,不符合聖職者的需求,無法真正意義上的加入懷光教會,但本來懷光教會就不僅僅是有聖職者的組織,他大可以作為協力者行動,隻要有卓越貢獻,一樣可以在教會內部進階。
曉光宿者是一個極其特殊的傳承,它既不是真形,也不是血脈,因為血脈真形本來就是以懷光教會為首的一批學者和升華者定義出來的‘差異’,在此之前的傳承,實際上極其看天賦,甚至要求修行者必須要有靈能,是真正意義上‘有資質者’才能修行的傳承。
曉光宿者就是這樣的傳承,隻有靈能者才能適配,雖然經過後世改良,普通人亦能完美修行,但靈能者修行這一傳承仍然會比非靈能者輕鬆不少,事半功倍。
恰好,埃蘭的確有靈能天賦,隨著時間的推移,他的靈能已經到了快要覺醒的邊緣,所以才被白霧主教引薦修行這一傳承。
但少年還是能感應到自己的哥哥。
這究竟是真的,還是自己的幻覺?即便是埃蘭也無法確定。
畢竟白霧主教實在是不會騙自己,對方雖然古板且沒有趣味,但教導自己時當真是儘心儘力,而一年前普德長老因為胃癌去世後,也正是他主持葬禮,名義上收養了自己,並與格蘭特子爵達成協議。
在自己的感應中,哥哥始終都活著,隻是缺少了原本的那一絲溫和,變得極其平靜。
是的,平靜。
無論任何事,任何變化,都無法讓他心生憤怒,感到痛苦以及開懷……就是這樣的平靜。
哥哥真的還活著嗎?這樣的平靜,和死又有什麼區彆?
埃蘭並不懂這些,他終究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大男孩,僅僅是每日咬牙修行學習,努力追趕兄長的背影就已經耗儘他的全力。
“今天,還是繼續鍛煉吧。”
離開家門,埃蘭環視眼前略有些蕭條的街道,不禁輕歎一口氣:“戰爭還是影響到了南嶺啊。”
兩年前,西北大公索林公爵在飛焰地的支持下宣布獨立,這本應是擊潰帝國西部防線的最後一根稻草,自那之後,構裝騎士便可長驅直入,越過西部大平原,直抵帝國帝都。
但卻未曾想,僅僅就在三日後,位於飛焰地大荒漠後的閃焰地堡壘群也在帝國的支持下宣告獨立,讓帝國與七城聯盟達成合圍的鉗形攻勢,將涅瑪薩斯諸國包圍,兵鋒一度抵達涅瑪薩斯先祖興起之地朦朧港。
——戰?
戰啥啊,再戰下去就真換家了!
這是一次史無前例的戰略換位,所有人都愕然震撼,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