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馬爾的確知道,而埃蘭也用力點頭。
“那我推薦這款風暴荊,雖然不開花的時候就是普通的荊棘,但是開花的時候就和風暴中的浪潮一樣洶湧,而且有水就能活。”
拉馬爾一開始還以為伊恩是子爵有事,順路差遣過來叫自己過去的,但想到對方最近這幾天都在休養精神,外帶看見埃蘭才明白過來,伊恩這個他眼中的工作狂居然也有陪弟弟玩的日常生活。
他走進店內,而伊恩回憶著昨夜的夢。
蟲巢之夢中,雖然那六年被略過,但他依稀有著拉馬爾也挺照顧埃蘭的記憶。
而且是很罕見的,不是因為他的原因,僅僅是因為埃蘭而照顧。
是因為拉馬爾自己也是赤之民的難民孤兒,所以對埃蘭心生憐憫?
亦或是說埃蘭在花草的鑒賞上很對他心意?
無論如何,對方的確不是壞人。
拉馬爾的真形傳承‘狼獵者’其實頗有潛力,在其之上,便是‘獅獵者’與‘龍獵者’——這已經有了第三能級的潛力,足以在整個大陸上行走。
子爵對自己部下挑選的真形其實都不錯,他在這方麵挺上心的,算是將哈裡森港當成自己的老家來經營。
“畢竟這個地方,已經等同於子爵的家鄉了。”
拉馬爾拿著一排很長的花盆出來了,那是一團正在開花的風暴荊,正如他所說,風暴荊的花就如同風暴中的海浪狂風一般澎湃,一團團的白色花瓣簇擁在一起,散發出淡雅的清香,這味道有些類似月桂,又有些類似暴雨後的清新感,這是隻有沿海城市才獨有的一種植物,古人將其用來做風暴的預測。
“又有暴風雨嗎?”
拉馬爾也有些驚訝,他沒想到花居然開的這麼茂盛,埃蘭自然是很高興,小男孩睜大眼睛,‘喔’地注視著那一團白花——他立刻轉過頭,握緊了伊恩的手,而伊恩不等埃蘭說出‘想要買’這句話,就提前道:“我要付賬。”
“其實可以再多看看。”
拉馬爾笑著道,但是他也注意到埃蘭的激動且歡喜的表情,便將這盆風暴荊放在原地:“它開的這麼茂盛,說明馬上就有一場暴風雨將要降臨。”
“而這次就不是迷宮帶來的異常,而是雨季的前兆。”
說來遺憾,伊恩雖然是先知,但卻辦不到一般先知輕而易舉就能做到的‘預判天氣’——除非他養了一隻極度怕水的沙漠鼬鼠,根據對方的是死是活才能知曉未來下不下雨。
買完花後,伊恩便帶著蹦蹦跳跳,顯然非常高興的埃蘭離開花店。
而拉馬爾笑著對他們揮手,緊接著回去繼續修剪花枝。
哈裡森港並不是一個特彆大的城市,而且主要由幾個大血脈組成,譬如說白之民和赤之民這兩個主要代表被流放者和他國逃難者的血脈。緊緊團結在格蘭特子爵身邊的,還是老哈裡森子爵當年帶來的騎士血裔以及移民團成員。
不過,幾十年過去,這座城市已經成為新生一代的故鄉,即便是子爵本人也有了子嗣,他將會在這塊土地上紮根。
所有人都在這座城市生活。
伊恩甚至有些懷疑,子爵之所以能跨過第二能級與第三能級間的那道門檻,在服用魔藥後成功孕育出心光體……就與他的孩子出生有關。
畢竟,如果說,從第一能級到第二能級,需要的是一些肉體和源質方麵的硬條件的話。
那麼從第二能級到第三能級,就涉及到肉體和靈魂‘靈肉協調,身魂合一’的範疇了。
第二天,正如拉馬爾所說。
雨果然來了。
泰拉773年,4月27日,中午。
歌塞大師與依森嘉德準備出發回帝都。
一道閃電從烏雲籠罩的天空中蕩過,將整座城市都照耀得一片雪白,而後又彙入煉金工房的避雷針上。
瓢潑大雨中,伊恩正在與馬車前準備離開的老者和少年告彆。
他們剛剛結束了子爵召開的告彆午宴,子爵本人也是剛剛離開,現在是伊恩被歌塞大師單獨叫來,進行告彆前最後的囑咐。
“大概幾天後就會到,帝都最新款小型實驗室器材,以及依森說要給你的妖精材料。最遲三天之後就會有鉑銥工坊的專業人員送到你的工作室。”
天空之上,黑色的雲海浪潮翻滾,身後生活區中斷斷續續的雜音很快就被雨水的喧嘩吞沒,但老人的聲音卻清晰無比:“而我們在鉑銥工坊留下的所有材料,都歸你所有——現在大概應該已經送到你的店鋪中了,注意查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