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長輩都吃這麼一套——天才的小輩請求你回憶自己的輝煌往昔,亦或是想要知道一些他們現在還不知道的知識,並且用好奇崇敬的眼神看著你。
這個時候,正常人總是會忍不住多說兩句。
銀坊先生不傻,他當然知道伊恩隻是擺個姿態,這位他看著一路成長的天才年輕人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普通小孩的表情?對方最多有個好奇,哪能真的崇敬誰。
但能讓伊恩扮樣子也很不錯,畢竟願意對他扮樣子已經相當給他麵子了,再加上也不是什麼特彆隱秘的東西,他便笑了一聲,對伊恩細細道來。
拜龍教的曆史遠不止六百年,隻是已經‘出名’了六百年。
它的曆史與龍一般長久,當第一頭真龍的龍影掠過泰拉的天穹,拜龍教的火星便在大地上燃起。
本來,拜龍教和土著的儀祭靈,以及各地的祭祀靈教派沒有什麼區彆,無非一般的薩滿與祭獸教派不拜龍,或者說找不到龍來拜而已。
山民本地信仰就是龍神,你說人家是拜龍教,要剿滅剿除,看人山民造不造反。
真正的拜龍教,之所以會被稱之為‘邪教’,隻有一個原因。
“他們會製造天災。”
銀坊先生仰起頭,他注視著自己商會的天花板,有些感慨地自語:“我當年還跟著一家商會,在烏什塔拉夫那邊和矮人跑商,曾經遇到過一次拜龍教整的動靜:一次我平生罕見的大地震。”
“就連山都碎了,垮塌在我麵前……也就現在我年紀大了不害臊,所以就告訴你——那時候我嚇得尿了出來。”老人哈哈一笑,然後神情轉為恍惚。
他真的回憶起了當初的場景,語氣遙遠卻又聽得出沉重:“也就是從那時起,我們再也沒去過北邊。”
“沒過幾年,商隊老大惹上事散夥,我帶著多年的存款灰溜溜地滾回了南方老家,也算是運氣不錯,一路拚搏走到了如今這個位置,某種程度上來說,還算是多虧拜龍教所賜。”
喝了口茶,銀坊先生看向伊恩:“那場地震,就是拜龍教搗的鬼。”
“他們意圖複活昔年消亡在烏什塔拉夫山脈中的一頭真龍‘空漠龍’,亦或是說重現它的神力——祂們居然真的成功了,所以才有了三座山峰垮塌,湧焰火淵出現的情況。”
“說實話,假如它們不成功,還真的就不是什麼要緊的組織,可他們無法控製古龍之力複蘇的異象,真的能造成威脅和自然災害,最後當然就隻能是邪教。”
老人又絮絮叨叨講了一些東西,摻雜了他這麼多年的見聞,伊恩也津津有味地聽著。
他是真的喜歡聽這類故事,不是什麼討好銀坊先生。
總的來說,拜龍教是崇敬真龍古龍之偉力,並意圖以自己的力量將這股力量重現的一個組織。
他們四處收集有關於真龍古龍的消息,遺骸與傳承,並認定古龍背後的存在有著‘事關整個世界源頭’的秘密——當然,他們肯定還有彆的什麼使命和信念,但那又是一些不加入其中就無法得知的真正機密。
而在這個組織中,擁有龍之力……甚至乾脆就是龍的成員,數量也著實不少。
畢竟,相比起人獲得龍的力量,還是龍獲得龍的力量更加容易。
“這次誰知道他們要在南嶺整什麼活?尤其是南嶺有史以來出過不止一條古龍,假如真的讓拜龍教弄出什麼天災,誰也擔當不起。”
說到這裡,老人不禁發出一聲歎息:“至於持燭者,和咱們帝國的鏡海衛,巡監騎士差不多,聯邦那邊的特殊部隊之一,專門負責抓捕緝拿這些神秘組織和他國間諜的秘密禁衛。”
“持燭,照亮陰暗,沒什麼稀奇的。”
“原來如此。”
伊恩不禁點頭,他的目光明亮起來:“當真是受益匪淺,先生。”
“不敢當,我的騎士,遠行這麼多天,又碰上萊安領的破事,肯定累了吧?”
銀坊先生微笑著起身,他顯然沒有注意到伊恩突然微微上挑的語調——這說明伊恩對拜龍教徹底起了興趣。
他招呼人來收拾餐桌,然後轉過頭對伊恩道:“今日就由我來好好招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