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女悄然步入高台的階梯,她一步步向前行走,凝視著那位背對著自己,站在高台最頂端的中年男人:「您為什麼……」
「我很愛你,阿芙麗娜。」
還未等女兒的指責開口,阿克塞爾的聲音便平靜地傳來:「所以我將你體內的「鑰匙」切斷,讓它可以隨著血緣流動到你的孩子身上——有著蝕光煉龍之血的孩子身上。」
「這就讓鑰匙覺醒的時間延緩,也讓你不至於接受既沒有太陽神鳥之血,卻要被千星之力侵蝕的痛苦結局。」
「……」
阿芙麗娜張開口,她為了自己的孩子鼓起勇氣,來麵對自己的父親,卻被似乎早就知曉一切的父親打斷了思緒:「可是,為什麼……為什麼是依森……」
「而且,我既沒有太陽神鳥之血,爺爺(尹奈迦二世)卻要給我體內安置鑰匙……」
「正是因為你沒有太陽神鳥之血,愛你的爺爺才會這麼做。」
轉過頭,阿克塞爾注視著自己的女兒。
守土者的麵容散發著光芒,他的雙眸好似金色的太陽,直通無儘的光芒所在,強者不經意的目光便可壓製所有凡俗,即便是他的血裔也不禁腿腳一軟,傾儘全力才能站立。
平靜地注視著自己的女兒,阿克塞爾輕聲道:「你沒有血脈,許多有著強大血脈傳承的皇室貴族都有許多後裔沒有血脈,這是需要改進的錯漏。最初,鑰匙就是為此而開發,父親就是基於這點,嘗試將自己的血脈提純分割,化作鑰匙寄托在皇室的幼嗣體內,如此一來,隨著皇室子弟逐漸成長,他們就有機會覺醒太陽神鳥之血。」
與阿芙麗娜那有些呆滯的目光對視,阿克塞爾歎息一聲:「你就是那個「實驗體」。我懇求父親將鑰匙給你,但結果卻不儘人意,你的體內並非是沒有太陽神鳥血脈,而是有著太多「錯誤排序」的血脈。這些血脈隨著你的年紀增長而成長,直至如今已經完全無法被取代。」
「除非,從你一出生,就給予你鑰匙,如此一來,同源的血脈之鑰,便可調理體內的錯誤血脈,令其自然覺醒。」
「就像是……」阿芙麗娜輕聲道:「就像是依森?」
「就是依森。」
阿克塞爾點頭道:「實際上,血脈之鑰這個技術有著巨大的漏洞——如若是通過母體胚胎傳遞,會導致遺傳基因的近似。依森會長的有點像是父親就是因為這個原因,但本質並不會變化,他並不是父親的克隆體,這點我可以向你保證。」
轉過頭,阿克塞爾不再直視自己的女兒,他俯瞰著帝都,澹澹道:「除此之外,血脈之鑰亦有另一個功效……那就是通過某種手段,進行天然的血脈融合鑲嵌。」
「千星之獸。其溢散的直係
子體血脈便是蝕光煉龍,其虛境中遊蕩的精魂便是彷身夜影,它是泰拉的基座,是天墜之災時,幾乎所有所有前紀元大陸都傾覆沉沒,而這座大陸卻屹立不倒的真正緣由。」
「父親開發血脈之鑰的目的,就是為了讓太陽神鳥的血脈與千星之獸耦合,而能給你覺醒血脈,不過是我懇求之下開發的新功能……」
「所以說……從一開始,就需要太陽神鳥血脈和千星之血……」呼吸都微微停滯,阿芙麗娜的聲音有些顫抖:「所以,我對維爾德他……」
「孩子。」守土者低聲道:「維爾德是很優秀的年輕人,而你從小就聽聞他的故事,他的優點,他的傳聞……你當然會喜歡他。甚至崇敬,仰慕。」
「父親!」
「我的確錯了,但說實話,阿芙麗娜。」守土者背對著自己的女兒,他緩緩說道,但語氣中透露出不可磨滅的堅定:「比起把你和維爾德抓起來強製配種,亦或是我找個借口把埃倫家族抹掉,把你們兩個囚禁起來提取核心血脈進行人工培育……這個結果,已經是我妥協了許多的結果。」
「我一定要辦到我要辦到的事情。阿芙麗娜,一定,即便你是我愛的女兒也是如此。」
「我會承認錯誤,我對你感到虧欠,抱歉。這是我會見你的原因,但如果再來一次,我一樣會這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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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森誕生以來,他體內的血脈範式,由千星還原而出的「人類基礎模型」便已經被我得到。」
「之後,也證明了「太陽神鳥可以與千星之血融合並操控」。」
「緊接著,他體內那蘊含的秘鑰……源自於父親和不動堅城,足以徹底操控帝都的秘鑰,也在前不久顯現,被我銘記。」
轉過頭,阿克塞爾道:「依森已經很好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務。放心好了,我的女兒,我可以允諾,他自由了。」
「自由……」
阿芙麗娜咀嚼著這個詞彙,她隻感覺到苦澀:「可是這個孩子在所有人麵前與被流亡者一同離去了,他還能回到帝國嗎?他還能繼續自己的道路嗎?他的事業明明才剛剛起步,可這一切卻都中斷了……」
「蠢孩子。」
對此,阿克塞爾不以為意地搖頭:「你是覺得他呆在你的懷中好,還是跟著馬赫迪這樣一位未來的傳奇好?」
「還記得依森最初的性格嗎?柔軟,天真,外帶一點懦弱。而現在,他已經徹底成為了合格的太陽神鳥,注視遠方,毫不猶豫地踏上自己選擇的道路。」
「你的溺愛是對孩子最大的毒,待日後,如若依森真的能跟得上馬赫迪並歸來帝國……那誰又敢不接受他?」
如此說道,阿克塞爾的語氣終於有些變化:「無論是敬愛還是恐懼,是歡迎還是排斥,他人的看法毫無意義,唯有自身的強大才是真理,這便是如今泰拉的秩序。」
阿芙麗娜有些困惑地抬起頭,雖然聽上去,是阿克塞爾正在闡述泰拉大陸的秩序,但實際上,作為最熟悉他的女兒,阿芙麗娜能聽出自己父親壓抑已久的真正情緒。
那是……厭惡。
「雖說如此,但是前紀元文明並沒有因為誰強大就要對誰跪俯,一個美好的世界絕不應該因為力量而將人分出三六九等……這個世界的道德已經徹底淪喪,無論是秩序還是社會全部都是從廢墟中建立而起的殘次品。」
抬起頭,阿克塞爾凝視著帝都的那接地通天的光柱:「所以,要不就把世界抹平,從絕對的荒蕪中重建一個堅固的文明。」
「要不就把人心中的欲望抹平,從純粹中再建一個美好世界。」
「放心好了,阿芙麗娜。」
他道,皇帝道:「一個平和且寧靜的世界將要誕生,我將會把它帶給你,帶給依森,帶給所有人——讓一切重歸理智與平等,讓我們的文明重歸輝煌。」
「父親……」
阿芙麗娜戰栗著看著自己父親的眸子,那絕非是她熟悉之人的眼眸,其中燃燒的熊熊欲望烈火,不似阿克塞爾,不似尹奈迦二世,卻與所有的皇帝仿佛,與所有的瘋狂者仿佛。
所以,她咬著牙,顫抖著問道:「真的不能回到從前嗎?」
「傻孩子。」瑟塔爾的皇帝道:「時間如水,順流直下,誰人能逆水行舟?事已至此,誰也無法回頭,不如展開雙臂,肆意迎接未來。」
「無需擔憂,你就安心等待吧。」
而遙遠的西山。
二皇子米卡埃爾站立在阿巴薩羅姆頂峰的閃電,凝視著帝都的方向。
「父親……」
他輕輕道:「你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他本想要歎息一聲,卻神色微動,抬起眉頭:「有人找我?」
精神沉浸入虛境,米卡埃爾收到了一則通訊。
然後,他便魂體微微一震,顯然是受到巨大震撼。
【米卡埃爾殿下,你已經有了頂座之血是吧?】
【你打算什麼時候舉起叛旗?如果這個問題不太好回答的話,那麼告訴我】
【你為什麼要與你父親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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