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猜猜?”
“猜不出,像水果大雜燴。”徐牧砸吧下嘴。
“嗯,是大雜燴。”柏念也站在懸浮燈下,光暈氤氳他的眉眼,格外柔和,“你喜歡嗎?”
“喜歡。”徐牧說,“你做的甜品,我就沒有不喜歡的。”
“真的假的?”
“嗯,從小學六年級就被你養刁的嘴。”
柏念也思索一下,“那是我媽媽做的二明治。”
徐牧:“……”
他輕咳一聲,“阿姨傳授給你的手藝,差不多了。”
柏念也好笑,“我都是打下手,不過初中我做的比較多了。”
徐牧得意,“那不就差不多咯。”
柏念也沒和他爭,眼底的笑意沒散去,繼續裱奶油裝飾。
徐牧又習慣性地把手臂掛上去,下巴壓住柏念也肩膀。
柏念也一頓,動了動自己的胳膊,問他今年二歲嗎?
徐牧無辜地眨眼,“靠一靠唄。”
柏念也不吭聲了。
徐牧又張開嘴,“啊——我試試味道,藍色那塊。”
柏念也拿勺子刮了一層喂給他。
徐牧眯起眼睛,“藍莓味,好吃,再加點糖就更棒了。”
柏念也沒搭理。
徐牧臉頰蹭了蹭他的脖頸,忽然,他鼻尖埋下去。
柏念也冷不丁地被抱住,頸側隱約發癢。對方鑽到他脖子周圍,左嗅嗅,右聞聞。
像隻小狗。
“你乾嘛?”他壓著嗓子問。
徐牧從脖子嗅到耳後,不放過任何一寸露出的肌膚。
“奇怪……”他喃喃,“念也,你最近換沐浴露了嗎?味道變了……”
柏念也手肘往後懟,臉頰湧現薄紅,“我身上哪來什麼味道?”
“好聞的味道。”徐牧悶聲說,“以前是清香,現在變得有點……”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也說不出是什麼香味。
“甜膩。”徐牧勉強想到一個詞。
柏念也掙脫他的手,推開他腦袋,心臟瘋狂跳動。
“你鼻子出問題了。”他穩住聲音,快速說,“你自己去找醫療機器人測一下。”
徐牧“啊”了聲,有些茫然,“是嗎?”
“是。”柏念也斬釘截鐵。
“好吧,我去測測。”徐牧摸了摸鼻子。
他視線掠過對方脖頸,皮膚白皙,黛青色的血管蜿蜒,或許是剛才的動作,一激動,蔓延淡淡的粉意。
徐牧忍不住又走近一步,低頭,那股甜膩的香味若有似無,湧入鼻腔的最深處。
“我覺得不像……”
濕濕熱熱的氣流碾過,柏念也猛地捂住後頸,睨他一眼,“彆對我脖子吹氣。”
徐牧覺得冤枉,“我沒吹。”
柏念也手臂橫著推他出廚房,“礙手礙腳的。”
徐牧“哎哎”叫喚,“……我出我出。”
人走遠了,廚房也安靜了。
柏念也望著五顏六色的奶油,心不在焉。
就這麼走神幾分鐘,他用手背抵在臉頰。
一片滾燙。
-
第十七中學
“……後麵幾節是生理課,在一樓大廳的展會學習,都是學校特邀專家團隊製作的,你們好好珍惜這個機會。大家各自看完不同的教學視頻,可以私底下找老師解惑答疑。對了,幾項體檢也不要落下,好好對表上的流程,最後要蓋章的。”
班主任站在講台說話,下麵的學生竊竊私語,他不得不抬高音量。
“你們聽清楚了嗎?”
菜市場一樣的教室,響起稀疏的幾聲應答。
班主任頭疼,拿教具敲桌子,“咚咚咚”,總算安靜了點。
他說:“彆吵了!早點弄完早點放學,快去!”
這話一出,學生們都坐不住了,一窩蜂出教室。
徐牧慢悠悠地跟在後麵,問柏念也:“我們先去乾嘛?看視頻還是做體檢?”
“體檢吧。”柏念也隨口說。
徐牧找出老師發的表,逐個比對,又去看柏念也的表。
“我們有些項目不同。”
柏念也溫聲說:“正常的,畢竟擬態不同。”
“哦。”徐牧在意的不是這個,“我們可能要分開了,你基本都在二樓,我在二樓。”
柏念也笑笑,“很快的,如果機器多,一下子就過了。”
“那我們快點過去。”
“嗯。”
……
確實很快。
徐牧從排隊到檢查,花了不到十分鐘。
他從二樓下到二樓,準備去找柏念也。
【Xu:你弄完沒?】
沒一會兒,對麵就回複了。
【柏:好了,剛結束,你呢?】
【Xu:一樣,我來找你吧,我已經下來了】
柏念也沒意見,回了句好,告訴對方自己身邊最醒目的標誌。
“念也。”一聲大喊乍然劃破喧囂。
柏念也循著聲音,不自覺露出笑容,“阿牧。”
他往前走幾步,正要說什麼。
“柏念也同學還在嗎?”後麵的門突然打開。
柏念也愣了,應聲:“在的。”
體檢室
柏念也猶豫地坐下來,奇怪發生了什麼事,醫生又把他喊回去。
女醫生溫柔地看著柏念,問道:“柏同學,有關你自己身體的特殊情況,你清楚嗎?”
柏念也慢半拍地說:“我知道,我天生有第二套器官。”
女醫生目光愈發柔和,繼續說:“按照檢查數據,顯示你最近快成熟期了,但因為那一處的發育比較遲緩,所以有點不上不下的感覺,對嗎?”
柏念也尷尬:“對……是有一點。”
女醫生微笑,委婉地說:“其實我叫你來,不是身體有什麼問題,而是提醒你注意,第一次的反應會比較劇烈,你儘量不要刺激身體,也不要私下……反正注意力稍微轉移一下——”
她說到這,打趣道:“是有心儀的人嗎?”
柏念也窘得要命,耳垂滴血,“我、我知道了。”
女醫生感慨,“哎,青春期嘛,理解,正常現象,平常心看待就好了。”
“……好的。”
徐牧在門口焦灼地等待,來來來回踱步。
好不容易柏念也出來了,他趕緊迎上去,發現對方的表情有點微妙。
他心一緊,“是、是身體出什麼問題了嗎?”
柏念也僵了僵,搖頭,“沒,不是什麼大事,就剛才漏填了表,去補上了。”
徐牧不太信,追問:“真的嗎?”
“真的。”柏念也露出往日的笑容,“走,我們還要看教學視屏,抓緊時間,不然午飯就耽誤了。”
徐牧見狀,隻能強行按捺心中的擔憂,勉強應了聲好。
晚上,宿舍
“周南今晚請假回家了。”徐牧說。
宿舍是二人間,剩下的那位舍友叫周南。
柏念也回神,“請假了?”
“嗯,他發消息給我了。”
“出什麼事?”
“不知道,就說家裡有事。”
“哦,好。”
柏念也繼續擦頭發,坐在床邊,眉眼低垂,像在思索什麼。光暈照在他側臉,一小部分隱沒入陰影。
他發尾還滴著水,落在肩膀,浸出一圈圈深色。
徐牧默不作聲,直接替他吹乾頭發。
嗚嗚幾秒,柏念也後知後覺地抬頭。
“謝謝。”
“沒事。”徐牧捏著指腹,糾結該怎麼開口。
自從上午和那位女醫生說完話,對方就總是出神的模樣。
怎麼看,怎麼有問題。
——難道身體出毛病了?
……估計還是挺嚴重的那種。
徐牧心裡一凜,惶恐席卷情緒。
他深吸一口氣,準備說什麼。
“阿牧,早點睡覺吧,晚安。”柏念也關掉自己床頭的懸浮燈,蓋好被子,直接躺了下去。
徐牧懵住了。
他滯在原地幾秒,毫不猶豫地上了床。
被子一掀一合,徐牧像泥鰍般滑進溫暖的被窩。
柏念也下意識空出位置,往牆靠,徐牧直接占了大半張床,還得寸進尺地貼著柏念也,小腿、腳搭在一起。
“念也……”他挨著對方臉頰,呼吸噴灑。
柏念也渾身一顫,躁意湧出。
他不自然地撇開臉,低低說:“乾嘛?”
徐牧垂眸,語氣嚴肅,“你老實告訴我,醫生找你什麼事?”
柏念也睫毛覆著眼瞼,多眨了幾次,“……我早上不是說了嗎?”
徐牧不信,“我覺得你在撒謊。”
他大掌掰正對方的臉,鼻尖抵住鼻尖,“你彆騙我。”
柏念也思緒飄浮,不自在地扭了腰,絞著腿。
“念也?”徐牧見他不肯回答,視線總是回避,頓時心慌不已,完了,不會真檢查出什麼大病吧?
他攥緊拳頭,顫聲說:“……你直接告訴我吧?是不是……是不是……”
柏念也疑惑,前麵的話他走神了,沒聽清,“什麼是不是?”
徐牧眼眶酸澀,視線變得模糊。
他悲慟至極:“你、你……是不是生大病、得絕症了?”
柏念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