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牧也不敢掉以輕心,他知道兔子是一種非常能忍耐疼痛的動物,一般情況下不會大喊大叫。
因此,他在草叢聽到兔子叫聲時,猜測它應該很痛了,才會不自覺地喊出聲。
“痛不痛?”徐牧低頭,認真地對上它的眼睛。
柏念也一怔,垂在臉頰的耳朵微動。
——不痛,好多了。
嗯?徐牧不確定地想,剛才兔子是搖頭?
他仔細打量,沒有任何端倪。
不管了,就當是搖頭。
每個合格的養兔人就要學會自我pua——
它願意喝水不是為了我才喝的嗎?它願意窩在墊子裡不也是為了我才窩的嗎?它肯讓我包紮傷口不就是為了我才不動的嗎?
徐牧心情愉悅,啊,兔子好可愛。
“我可以抱抱你嗎?”
柏念也沒反應過來。
“你笑了,你剛才答應了。”徐牧自言自語。
他快速將垂耳兔抱在懷裡,手靈敏地躲過它的傷口,下巴輕輕搭在兔腦袋。
柏念也:“……”
徐牧不敢用力,摟著垂耳兔像捧什麼易碎品。
他想不管不顧地去吸兔子,拚命去揉毛絨絨,然後把臉埋在它柔軟的肚子裡,去咬它圓滾滾的腦袋。
徐牧被自己的想象弄得心馳神往,魂飄飄欲飛。
而柏念也難以置信地看著青年——
他在乾嘛?
柏念也不自覺戰栗,青年滾燙的皮膚緊貼著,下巴的胡茬的觸感硌著他的腦袋,有種麻麻的觸電感,熱量源源不斷地傳遞,他全身像要燃燒起來一般。
他有點羞惱,還有點生氣
“……好險沒事,如果我沒發現你,你孤零零地躺在草叢多危險……”徐牧絮絮叨叨地說著,語氣不自覺疼惜,“你說,如果我沒發現怎麼辦?你是不是就要出血死掉?冰冰涼涼地待一整夜……”
以前獨居的時候,他就喜歡和點點說話,把點點當成小孩。
朋友當時說他和兔子講話,整個人像被附身了一樣,活脫脫的……徐牧思索了一下,叫什麼來著。
哦,男夾子。
他心裡嗤笑,朋友懂什麼,兔子這麼可愛的生物,當然要溫柔點。
柏念也驚疑不定,努力仰起頭,複雜地看著青年。
——還是那張極為冷峻的臉龐。
眉骨高,眼廓深,下三白眼看人冷冷的,鼻梁高挺,唇薄微彎。
高挑英俊的青年,和第一眼沒有絲毫變化。
真是出人意料。
明明說話這麼煽情,擔心他因為腳受傷獨自待整晚,甚至還怕他因此而出事……
外表冷,內心柔軟。柏念也下了這個定論。
不過,他怎麼覺得青年有點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不對,應該說聲音熟悉。
似乎在哪聽過……
終於,徐牧抱夠了,偷偷蹭了蹭垂落的耳朵,嘴角的弧度快要壓不下去。
好可愛,想親。
不行,會嚇到它的,萬一應激就糟糕了。
“話說回來,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徐牧突然想起什麼。
柏念也驚恐地睜大眼睛,拚命掙紮。
徐牧不明所以,“嗯?怎麼了?”
他去摸垂耳兔的後背,沒摸到。
兔子極力躲閃,背死死拱起。
徐牧不再敢有動作,小心地問:“哪裡不舒服嗎?你……”
“叮鈴鈴~您的學習時間已到,請準時倘佯在知識的海洋裡吧!”提示鈴準時響起,回蕩在客廳。
徐牧糾結無比,最後戀戀不舍地起身。
“你先休息待會兒。”他深吸一口氣,“我還有事,晚點我來找你。”
他很想帶兔子進房間,但他怕自己沒有自製力。
兔子雖好,不能沉迷。
柏念也:“……”他得趕緊走。
他視線掃過四周,看準留有空隙的陽台玻璃門,心裡有了計量。
“納德司,你幫我照顧一下。”徐牧交待道。
納德司優雅地行紳士禮,“好的,主人,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貴客的。”
徐牧:?
機器人短路了?居然還會鞠躬?
“……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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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時後
“終於搞完了……”徐牧按了按眉心,酸脹感慢慢消失。
他伸了個懶腰,想到了客廳的垂耳兔,唇邊蔓延笑意。
徐牧快步走出房間,清清嗓子,“兔兔,你在乾嘛?要不要……”
微涼的晚風趁夜色晦暗,攜著滿地月輝,輕輕撫過米黃色的窗簾,墜落的珍珠流蘇掃地,響起叮咚叮咚的聲音。
墊子上的垂耳兔不見蹤跡。
徐牧愣了愣,下意識地喊:“兔兔?”
無人應答。
幾秒後,納德司說:“主人,他已經走了。”
走了?
徐牧失望,“它從哪裡走的?”
“陽台。”納德司說,“我和客人說走正門,但他執意要走陽台。”
徐牧無心探究納德司的話,“唰”地拉開陽台門。
幽幽綻放的夜蘭襲來暗香,迎麵鑽進鼻腔。
徐牧悵然若失。
哎,他的兔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