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打爛盤子,他還能擇菜、切黃瓜絲兒啊,居然就被趕出來了。
柏先生雖然言辭委婉、神色溫柔,但明顯就是在看大麻煩。
納德司:“我親愛的主人,你太沒用了。拿出你非要做蔬菜湯的架勢啊。”
徐牧覺得這話怪怪的,斜睨一眼,“你在說什麼?”
“你意思是,我要爭著搶著展現我的蔬菜湯廚藝?”
彆了吧。
雖然和納德司鬥嘴,一直強調自己的蔬菜湯多好喝,但實際上——
嗯,就是酸辣放得多,開胃罷了,細細探究,毫無水平可言。
納德司:“……您可真是我的好主人。”
吃完晚飯後,徐牧癱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眼眸幽深,像在思考什麼宇宙終極奧秘,實則——
不想動彈。
好舒服。
這才是他想要的躺平人生。
這個世界上,隻有吃好、穿好、睡好,才是人生的終極意義。
“阿牧,昨天你給我發的模型,我看了看,不算難,周末你有時間嗎?”
徐牧趕緊點頭,“有的。”
柏念也微笑,“加上前幾次你給我的題目,到時我一起和你講。”
“謝謝念也哥。”
柏念也搖頭,疼惜地摸了摸燁燁的額頭,“沒事,該說謝謝的是我,這段時間你一直陪伴著……”
“叮鈴叮鈴——您有重要的來訊~請接聽哦~”
兩人同時一怔。
徐牧手忙腳亂地起身,“呃,是我光腦的提醒……”
他往手腕去摸,沒有。
光腦在房間。
“我去接個通訊,念也哥你等等。”
說完,徐牧小跑回房間。
他快速打開光腦,發現是Muw協會那邊的官方電話。
接通後,裡麵穿來冷冰冰的女聲。
“我是Muw的智能係統管家詹妮佛,主要對接客單售後方麵的情況,今天單號68979客人向我們反饋……”
徐牧聽到後麵,微微皺眉,打開今天工作的錄製視頻,冷聲說道:“不可能,最後通關後的紫金鑽石我看著他收入包裹的,怎麼可能會沒有?”
他按了按眉心,“我這邊沒拿,單主有沒有向遊戲客服反應這件事?”
“有?但是……”
“我個人傾向是遊戲出bug了,等待那邊的結果吧。”
“暫時凍結?行,可以,就這一筆對嗎?”
“嗯,好的,後續如果有什麼情況,我會配合調查的。”
“好……我知道,行,沒問題……”
……
徐牧和詹妮佛大概聊了二十分鐘,掛斷通訊後,他眉頭的痕跡消不下去。
他仔細回憶今天的陪玩單,無比確定,那顆鑽石就是被對方收進包裹了。
算了,先不想這個。
徐牧記掛還在客廳的柏念也,快步走出去。
“不好意思,念也哥,讓你久等——”
客廳一片寂靜,
柏念也、燁燁和卡朵都不見蹤影。
“啊,是回去了嗎?”徐牧自言自語,“難道出什麼事了?”
他發現家裡的門是打開的。
“應該是有什麼事情吧。”徐牧自己勸服自己,“對,念也哥可能遇到重要的事,見我在忙,所以沒打招呼就回去了……”
他垂眸,低低呢喃,“明天再去問問吧。”
徐牧準備關上門,忽然,視線一凝,落在門外。
等下,這是……
他大步跨出去,驚喜地說:“兔兔?”
——他的兔子主動來找他?
徐牧很激動,小心翼翼地把垂耳兔抱進懷裡。
奶咖色的兔子眼皮垂垂,頭歪向一邊,三角形的鼻子聳動,急促地呼吸。
“你又受傷了……”徐牧輕歎,“還是上次的腳,你也太小心了吧。”
他以為垂耳兔來找自己,是因為受傷了,想讓他像上次那樣幫忙包紮。
徐牧對此,也並不沮喪。
挺好的。
雖然上次兔子走得乾脆利落,但是受傷了會回來找他,證明對方信任他。
——兔子心裡有他。
徐牧嘴角瘋狂上揚,怎麼也壓抑不住。
他依依不舍地將懷裡的垂耳兔放置到沙發,對納德司說:“幫我拿藥箱。”
“好的,主人。”
沒幾分鐘,納德司就把藥箱拿回來。
“來,乖乖,不痛哦……”徐牧有了經驗,這次明顯熟練不少,下手也更加大膽,不害怕拉扯到兔子。
“在哪裡刮到的啊……這傷口看起來還是剛弄的……血紅得嚇人……”
他如法炮製,先用藥水清理一遍傷口,然後打開紫外線器,照了大概一分鐘,拿治療儀對準傷口,然後用固融膠繃帶覆上一層,隔絕傷患處感染。
等所有步驟做好,徐牧鬆了一口氣,緊繃的肩膀放鬆,下巴墊在手背,凝視著垂耳兔。
眼裡滿是喜歡、憐惜。
“……是不是不舒服?”徐牧放柔聲音道,“你今天都沒喊一聲,太痛了?還是太累了?所以睡著了?……”
他絮絮叨叨地說著,指腹輕輕撫過垂耳兔的頭頂、後背,像在安撫,又像在試探。
柏念也現在頭痛欲裂,腦海混沌至極,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
他原本在徐牧家坐著,突然,四肢躥上熟悉的痛意,預示著即將不受控地轉換。
柏念也隻能勉強出聲,喊卡朵把燁燁帶回家。
他則顫顫巍巍地走出去,渾身使不上力氣。
不行,在彆人家變成擬態……太失禮了,而且……
柏念也想到上次被青年緊緊抱住的經曆,好不容易忘記的羞恥感儘數湧現,全憑意誌迸發出驚人的力量。
最終倒在門口,腿剮蹭到新傷口,軟綿綿地躺著,動也動不了,腦子渾噩,無法凝聚起思考的能力。
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就一會兒……
柏念也迷迷糊糊地闔上眼,啊,疏忽了,這幾天都沒出現這種狀況,以為磁波治療起效果了。
果然,不能掉以輕心。
不過,好險不是在上班途中……
以後醫院開的藥就在上班的時候吃吧……
等柏念也再次睜開眼,模糊的視野變清晰,是一張放大的臉龐。
他渾身一僵,為什麼——
還在阿牧家?
“你還好嗎?”徐牧發現垂耳兔睜眼了,有點驚喜,音調不自覺升高,但很快,他擔心嚇到對方,壓低聲音。
“為什麼又受傷了?不小心刮到哪?”
柏念也不自然地動了動身子,後背一直被輕撫,溫熱的觸感時輕時重,指腹粗糙,摩挲過去時,他脊椎都是麻麻的,泛起若有似無的癢意。
阿牧……在乾嘛?
他窘迫至極,恨不得蜷縮起身子,把臉埋進地裡、耳朵裡,但用不上力氣,加之沙發就這麼大,也退不到哪裡。
徐牧也不要垂耳兔的回答,他知道對方回答不了,說這些有的沒的,隻不過是鏟屎官的念叨。
兔兔不愛出聲,不愛理人,頗為高冷,但也膽小,喜歡獨自窩在自己的小世界,陌生人太過大膽就容易導致兔子應激,嚇到它們身體出問題。而逐漸親近後,兔子變得溫順,不代表就能肆意撫摸,如果兔子想自己待著,哪怕是主人也無法打擾。
以上,是徐鏟屎官多年的養兔經驗。
因此,徐牧已經學會自己給自己“找樂子”。
——自問自答,就代表和兔兔一問一答。
“好可愛啊……”徐牧癡迷地說,“耳朵可愛、爪子可愛、尾巴可愛,全身上下都可愛。”
柏念也:“……”
他難以置信地看過去,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徐牧在說什麼?!
“兔子是全世界最可愛的生物。”徐牧低低地說,“嗯,你是兔子裡最可愛的。”
“世界上怎麼會有兔子這麼可愛的生物呢?”他像入了什麼邪 ·教,眼神逐漸狂熱。
柏念也古怪地看過去。
等等,徐牧的意思是……
“我抱抱你,可以嗎?”徐牧快速問,又快速答,“嗯,可以。”
他將垂耳兔抱在懷裡,暗地裡揉了一把。
啊,毛茸茸。
徐牧內心控製不住地呐喊,但嘴角的弧度飛揚。
他努力往下壓,沒用。
他還偷偷用手去摸尾巴,捏了捏,好軟。
柏念也喉嚨發出咕嚕的聲音,渾身都在抖——
被氣的。
徐牧!你到底在乾嘛!
徐牧感受到了垂耳兔的努力,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到你的尾巴太好揉,沒控製住……”
他嘴裡道歉,臉卻趁機貼在兔子的肚子,蹭了蹭,又立刻撤開。
“肚肚也軟啊。”徐牧輕聲說,眼神著迷。
柏念也腦子一片空白,等溫熱的臉頰貼在他的肚子,他第一反應是驚恐,拚命拱起背,害怕被對方發現自己的殘缺。
“嗯?”徐牧忽然疑惑,他剛才看錯了嗎?
他伸出手,掰開肚子絨絨的毛。
柏念也絕望至極,他已經無法計較對方的冒犯,因為比這個更可怕的,是……
“你有兩套器……官?”徐牧驚訝,居然是一隻雙 ·性兔子。
他神色變得嚴肅,畸形往往意味著發育不好,難怪這隻兔子總是受傷,難道有什麼隱藏的疾病?
“兔兔,你……”徐牧卡住。
他怔怔地低頭,隻見它灰藍色的眼睛變得濕潤,淚珠滾落。
一顆接一顆,落在他的手背。
殘留絲絲溫熱。
徐牧呆住,幾秒後,他把垂耳兔抱在懷裡,慌張得聲音發抖。
“彆哭啊,彆哭啊……怎麼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