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倫皺眉,覺得柏念也沒有說實話。
但他沒逼迫,隻壓低聲音:“既然講到這了,我問你,他知道你的身體情況嗎?”
柏念也再次沉默。
時倫目光灼灼,“念也?”
柏念也還是不說話。
時倫倒吸一口涼氣,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他難以置信地搖晃柏念也肩膀,“好呀,你果然沒說實話,你還騙我是普通鄰居!!!”
柏念也百口難辯,訥訥解釋:“他、他是意外知道的,我沒有主動說。”
“那他的態度怎麼樣?”
“挺好的。”
“具體點,你彆糊弄我。”
柏念也吞吐,“就……就安慰我,因為我當時的樣子也……可能嚇到他了……說這沒什麼的,不用在意彆人的話,就……”
你是我見過最可愛的兔子,我很喜歡你。
青年的話再腦海循環播放,不可否認,每當他想到這些話時,心裡始終充斥著喜悅。
一個很小很小的聲音在說:你看,就算有人知道你畸形的身體,也會喜歡你的。
“念也。”時倫幽幽地說,“你完了,你知道你臉上寫了什麼嗎?”
“寫了……什麼?”
時倫清嗓子,誇張地說:“他沒看不起我,還安慰我,我好喜歡他啊。”
他歎氣,手搭在對方肩膀,嚴肅地說:“念也,我知道,那位男同學給你的印象很好,你對他的評價也很高,但你不要自卑,更不用覺得說,對方知道自己的身體情況,沒有用異樣的態度審視你,你就因此——”
時倫努力斟酌詞語,“對他有好感,從而愛上他,想和對方談戀愛。愛情很美好,但你抱著這樣的念想開始,最後會很難受的。”
時倫慶幸自己的刨根問底,他一直打聽好友和男大的關係,並不是說多八卦、多好奇。
歸根到底,是因為好友的性格,喜歡什麼都憋在心裡,不磨一下,聽不到“真話”。
柏念也怔怔地看著他,搭在膝蓋的手蜷起。
忽然,他唇角彎起,輕聲說:“阿倫,我明白你的意思,謝謝你。”
() 嗓音溫柔卻有力。
“但我的心說什麼,我聽得一清一楚,不純粹是感動。()”
他真的挺好,人也很優秀。?()_[(()”
“其他的,就交給時間,讓一切都順其自然吧。”
……
“主人,您中午還要回來吃飯嗎?”納德司說。
徐牧奇怪,“回來啊,為什麼不回來?”
納德司說:“您大包小包的架勢,看起來像在隔壁暫住。”
“胡說八道。”徐牧無語,“我就拿了些給燁燁的玩具,和給念也哥的玩偶。”
昨晚對方把垂耳兔拿走,回想一下,某些舉動稍顯怪異。
他猜測念也哥喜歡這些,但不好意思開口,鼓起勇氣才把垂耳兔抱著詢問。
徐牧晨跑的時候,剛好看見有店鋪在賣,鬼使神差地走進去。
麵對琳琅滿目的玩偶,他瘋狂掃購了一番。
嗯,念也哥應該會喜歡的。
徐牧嘴角的弧度微揚,步伐變得輕快。
“早啊,卡朵。”
“爹爹!”燁燁高興地撲過來。
徐牧一把抱起,往客廳探頭,念也哥不在。
對方的朋友也不在。
“燁燁,你爸爸呢?”
燁燁歪頭,手指向大門,脆聲道:“爸爸!出去!”
徐牧看過去,銀色的自動門鋥光瓦亮,開開合合,空無一人。
“什麼時候出去……”他一愣,“兔兔?”
柏念也:“……”
他和時倫聊得差不多了,對方準備上完衛生間就離開。他在外麵等,誰料,那怪病早不發作晚不發作,偏偏挑了這時候發作。
——他費了好大力氣,才讓好友相信自己身體沒什麼大問題,擬態已經穩定了。
柏念也想著偷溜走,騙好友下樓有急事。
然後遇到了徐牧。
徐牧上前把垂耳兔抱起,習慣地摸了摸後背,來回順了一遍毛。
“你怎麼在這裡?”
柏念也雙手在踹毛茸茸的肚子裡,被摸得渾身顫了顫。
“你剛才是想……”徐牧沉吟道,“出去?”
——偷偷溜進彆人家,玩耍一圈就打算逃走?
果然是渣兔作風。
柏念也捂住耳朵,蜷縮在青年溫暖的懷裡。
徐牧輕笑,“我帶你出去。”
“念也!”時倫出來見客廳沒人,喊了一聲。
糟糕!時倫出來了!
柏念也一抖,又想到和好友說過的謊話……
徐牧以為垂耳兔害怕見人,遲疑片刻,果斷將它塞進衣服裡,用外套蓋住。
“燁燁,你看見念也了嗎?”時倫走到玄關,和徐牧迎麵撞上。
四目相對,徐牧冷靜地打招呼,“你好,念也哥暫時出去了。”
時倫沉默,視線滑向對方鼓起的衣服一角,和可疑的
() 奶咖色尾巴。
“……”滿口謊言的男大,他不是瞎子!
時倫嗬嗬一笑,“這樣啊,我知道了。”
他盯著那截尾巴,暗暗磨牙:不是說還聊不到擬態嗎?
都往男大身上撲了!
躲著的柏念也:“……”
他感受到好友灼灼的視線,但都已經被青年塞進衣服裡了,就……破罐子破摔吧。
他揉著耳朵,屁股坐在結實的手臂上,淡淡的皂香充盈鼻息。
有點不自在,還有點臉紅。
“徐同學啊,我要走了,麻煩你幫我和念也留一句話。”
徐牧疑惑,但還是應下,“好的。”
“好好注意身體,多休息,少熬夜畫圖。”時倫說。
柏念也明顯在騙他,擬態轉換的毛病沒好全。
徐牧內心也讚同,“嗯,好。”
“走了。”時倫揮手,“拜拜。”
“時先生,再見。”徐牧禮貌頷首。
時倫走到門口,忽然停住腳步。
“徐同學,你知道兔子最應該做什麼嗎?”
徐牧茫然一瞬,“什麼?”
時倫笑眯眯地說:“當然是啃嫩草啊。”
徐牧沒懂。
柏念也:“……”
時倫離開後,徐牧把垂耳兔拿出來,他懷疑對方看到了兔子,隨口說:“怎麼了?你想啃嫩草?”
柏念也麵無表情地盯著徐牧,張嘴,狠咬對方的虎口。
是呀,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