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中年男子晃了晃懷裡的西施犬:“糖糖,你這是咋地了?”
那狗伏在他腿上一動不動,狗眼蒙著一層水霧,委屈得不要不要的。
“有……有古怪,咱先回去好不好,明天再來。”斜對麵坐鬼片看多的校服少年拉起女朋友的手就往外走。
林躍身邊坐的女子往他這邊靠了靠,紋過的眉毛擰在一起:“這事你怎麼看?”
她經常帶著狗狗來這家寵物醫院看病,在診室外麵等的時候就沒一次像今天這樣,剛才還活蹦亂跳的寵物狗們突然噤聲,事情真是太詭異了。
“咳”林躍咳嗽一聲,用手拍拍八頓的頭:“八頓,收了神通吧。”
八頓斜著腦袋打量他,眼神像是在說你這不是憑空汙狗清白嗎?
走廊裡的人紛紛看過來,因為他的插科打諢,詭譎氣氛隨之消散,人們懷裡抱得寵物也放鬆下來,雖說依然安靜,但是明顯沒有了剛才的恐懼和畏縮。
“小弟弟,你這狗還真是大將軍啊?”女子笑著說道。
“對啊,狗中豪傑,一天吃八頓那種。”
汪!
八頓吠聲抗議。
從昨天傍晚到今天早晨,林躍總共喂它一個肉餅。
八頓在哪兒呢?
八頓在哪兒呢!
這個人類倍兒狡猾,吹牛不打草稿就算了,撒謊也特麼章口就萊。
“哦,原來‘八頓’是這麼來的呀。”女子笑著揉揉八頓的頭:“幸虧你沒跟著我,一天吃那麼多,我們家那位非把你趕出去不可。”
八頓心態崩了,頭紮進座椅下麵不去看那一對狗……不是,人類男女。
同一時間,靠近診室坐位的年輕人說了一句話。
“瑪的,剛才乾嘛去了?折騰大半天才想到來硬的,早點綁起來大家用等這麼久嗎?”
林躍朝著診室那邊努努嘴:“咋回事?”
“好像是那條狗不配合治療,在診室裡麵鬨了有一陣了。”
“哦。”林躍拍拍八頓的頭,示意它在這裡呆著,起身走到診室門口,透過中間兩扇玻璃往裡麵看。
診療台前麵的簾子拉到了一邊,上麵有一條六七個月大的金毛,旁邊穿著黑色運動衫的女子死死壓住它的前腳,剛才出來的小護士正在解兩側的皮帶,看起來是要把它綁起來。
林躍回頭看了一眼走廊坐的男女,招呼八頓一聲,拉開診室的門走進去。
對麵解皮帶的小護士聽到動靜抬頭看了一眼:“嘿,嘿,還沒有輪到你呢,出去,出去。”
“哦,我是來幫忙的。”林躍解釋道:“你們這樣會嚇壞它的,以後再來就醫情況會更糟。”
小護士把口罩拉下來一點,語氣不怎麼友好:“幫忙,你能幫什麼忙?”
身為一名專業人士給外行指點,心情能好才怪。
“哦,我以前在寵物美容院學過按摩手法,能夠緩解寵物的緊張情緒。”林躍一副認真臉。
小護士剛要說一邊呆著去,隔壁房間走出一個人來,穿白大褂帶藍口罩,脖子上掛著聽診器。
“你在寵物美容院乾過?”
聲音從口罩那邊傳來,聽到耳朵裡很舒服,聲線清冽,有一種特彆的穿透力。
林躍看著對麵那雙明亮的杏眼:“老家親戚是開寵物美容院的,以前去他家玩的時候學過兩手。”
“小蕊,你閃開一點,讓他試試吧。”
叫小蕊的護士瞥了他一眼,往旁邊讓出一個身位。
林躍走到診療台旁邊,一隻手攬著金毛,另一隻手伸到它脖子下麵輕輕按揉。
他懂個屁的按摩,這輩子跟寵物美容院有關的經曆就是畢業後來到這座大城市,站在寵物美容院門口的洗浴按摩價目表前麵感慨貧窮限製了自己的想象力。
跟小護士撒謊也不過是嫌她們效率太低,尋思有自己協助工作進度能快一點,少浪費一點大家的時間。
旁邊的人不知道實情,他們隻知道金毛確確實實安靜下來,一動不動地趴在診療台上。
小蕊疑惑不解地看著診療台旁邊的男人和診療台上的狗,心想那手法也沒多高明啊,反正她看不出有多高明,怎麼就讓金毛變老實了呢?
狗主人比她還要迷茫,自己養的狗自己都搞不定,扭臉進來一年輕人,三下兩下就把它整服了,現在溫順的跟三孫子似得,瑪的活見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