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躍拿起旁邊放的茶杯喝了口水,漫不經心地道:“我平生不殺人不放火,看見一隻死耗子都會腿軟的人能有什麼秘密。”
“那你就彆管我。”梁笑笑甩了甩手臂,發現怎麼也掙不開那隻握住她手腕的手。
“好吧,我就跟你講一個我的秘密。”
林躍把手放開,屁股坐回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端起來呲的一聲喝個底乾。
“我年輕的時候呀,跟你一樣,也瘋狂地愛上了一個人。為了跟她在一起沒少花家裡的錢買稀奇古怪的玩意兒逗她開心,當年第一家肯德基在前門大街落戶,為了讓她嘗鮮,我排了整整三個小時的隊才買到一個雞腿堡兩杯可樂。當年那真是愛的死去活來,就差把心從肚子裡掏出來給她看看了。”
“可是後來怎麼著……”
他又給自己滿了一杯酒灌下肚。
梁笑笑問:“怎麼著?”
“她到美國讀了四年大學,其中三年學費是我出的,結果第四年帶一白皮膚藍眼睛黃頭發的男朋友回來,還說她們交往三年了,我當時那個氣呀,恨不能一刀殺了他們,那時虧了我的一幫朋友,沒日沒夜守著我,就擔心我想不開乾傻事。後來她留在了美國,我當時還寫了幾封信給她,但是無一例外都石沉大海,不見回應。”
“看不出來,你年輕的時候還挺癡情的。”梁笑笑趴在桌子上,眼神迷離,笑盈盈地望著他,似乎沒有想到眼前油腔滑調的老男人還有如此可愛一麵。
林躍沒有理她,借著酒勁往下編。
“再後來我發現自己始終放不下這段感情,怎麼著也得跟她要個說法,彆人說我沒羞沒臊也好,癡情一片也罷,反正我義無反顧去了美國。在那邊人生地不熟的,英語也說不好,第一年過得很困難,好在堅持了下來,漸漸適應了異國他鄉的生活,還跟要好的朋友開了一家旅行社,專門接待國內去那邊旅遊的人。”
“我沒有忘記赴美生活的初衷,在忙事業的同時也在積極尋找前女友。功夫不負有心人,九年前吧……”
林躍歪著頭想了想:“對,就是九年前,我終於得到了她的消息,於是驅車幾百公裡過去找她,就想問個為什麼。當我把車停好走到那棟老房子前麵,聽到裡麵傳來男人的吼聲和女人的哀嚎,雖然隔著一堵牆,但是我很清楚那是她在喊救命,當時也沒多想,抄起後備箱放的棒球棍衝進她的家裡,對著那個醉醺醺的男人就是一頓揍,打得那人滿地亂滾,臉腫成了豬頭。不知道是鄰居聽到這邊的動靜報了警還是怎麼地,後麵警察趕到,把我和她帶回警局詢問。”
說到這裡他停下來,晃了晃瓶子裡的酒,發現不多了,扭頭望後麵站立的女服務員喊了句再來一瓶。
梁笑笑沒有攔他,手肘頂在膝蓋上,手掌托著下巴,像一個全神貫注的孩子在聽老師講故事:“然後呢?”
“然後呀,然後她就把我賣了,移民局的人要把我遣送回國,最後還是那幾個朋友多番奔走,把我從警察局保了出來。完事我聽人說她所做的一切,包括跟我分手,嫁給那個有家庭暴力傾向的男人,都是為了入籍美國。”
梁笑笑說道:“我一直覺得自己挺可憐的,沒想到你比我還可憐。”
服務員把新上的酒打開,給兩個人滿上,很有禮貌地道聲“慢用”,轉身走了回去。
林躍舉起酒杯:“半杯吧,再像剛才那樣喝,故事沒聽完你就醉了。”
“還有啊?”梁笑笑捏著酒杯說道:“我以為這下你會死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