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伸出手去摘掉一隻紅色高跟鞋,幽幽說道:“你彆走。”
“我去給你倒杯水。”
林躍笑了笑,走到房間角落放的櫃子前麵,拿出一隻杯子,彎下腰去倒水,一麵頭也不回地說道:“阿花,你演了這麼一場大戲,就是為了把我引來這裡跟你發生點什麼嗎?”
啪的一聲響。
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在地上。
林躍沒有回頭,繼續往杯子裡倒水。
便在這時,一個冰冰涼涼的硬物頂住了他的後腦勺,身為一名警察,他很清楚那是一把槍。
很自然地放下暖壺,舉起雙手。
“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她的聲音有點冷,有點顫,語氣裡有不加掩飾的仇恨。
怎麼認出來的,睜眼瞎啊,電影白看了?
“你不應該在轎車後視鏡下麵掛那500塊的,銀行發售的每一張紙鈔都有它獨特的編號,為了紀念我生平拿到的第一個500元,我把它的尾號當做幸運數字記在心裡。10年前我遇見了一個女孩子,穿著已經洗得發白的碎花長褂,身子單薄到一陣風吹過來就能刮倒,我為她贖了身,還把人生裡第一張500塊送給她,希望能讓她生活的好一點,後來我再沒見過那個小女孩兒,直到今天,我看見10年前送出去的500塊錢出現在一個叫玫瑰的女人的車裡。”
他看不到玫瑰的表情,卻能感覺到頂著後腦勺的槍在抖,一下一下,比心跳還快。
“為什麼?”過去好長時間,他才得到一個有些歇斯底裡的回應:“你說你會來接我。我一直等一直等,一個月,兩個月,半年,一年,兩年……直到我被豪哥送去泰國,你再沒有出現在我眼前。為什麼!”
“我不止一次的問豪哥,我讓他去找你,我想知道你為什麼不來接我離開,但是得到的答案是什麼?你說你姑媽去世了,跟我住在一起不方便,那會影響我的聲譽,可是你問過我的意見沒有?”
“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我隻想你把我從那個又暗又臟不見天日的地方接走,隨便去哪裡都好。”
“後來,我聽說你當上探長,跟一個叫白晴的女人結了婚,我知道你把我忘了。”
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不再高昂,帶著些許自嘲說到:“嗬……是我太看得起自己了,一個沒爹沒媽,土裡土氣的鄉下女孩兒,怎麼能被你這樣的大人物記住。”
“豪哥對我說,這就是世界本來的顏色,男人隻有變得強大,女人隻有變得美麗,才會被彆人看得起,被彆人牢牢記在心裡。”
林躍說道:“所以你就順從了他的安排,到泰國和TW接受訓練,成了一名女殺手?”
她恨聲說道:“是啊,因為隻有這樣,我才能找到機會殺了你。”
林躍歎了口氣:“你就這麼恨我嗎?”
“知道我這一生最痛苦的事情是什麼嗎?”玫瑰把槍口往前頂了頂:“你給了我希望,卻又親手把它毀滅。”
林躍說道:“既然你這麼恨我,那就開槍吧。”
沒有動靜。
他猛地轉身,攥住玫瑰持槍的手指著自己的腦門:“來,開槍,開槍打爆我的頭。”
她的眼睛紅紅的,嘴唇一翕一張,心跳得很快,手掌手背全是汗。
現在的她哪裡還有一點媚惑和妖冶,分明就是一個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內心真實情感的女人。
她以為去學格鬥去學殺人就能做到冷酷無情了,就能忘記那個在她最脆弱無助的時候給她希望的男人了,可是走到這一步,才發現所有的堅強都是故作堅強,所有的決心都是我覺得我可以。
林躍說道:“你說我忘了你,如果忘了你,為什麼會認出那500塊錢,如果忘了你,為什麼會給你在彙豐銀行開了一個戶頭,每月都往裡麵存錢,這十年來從未間斷。因為顧及伍世豪身為男人的自尊,我把存單給了阿嫂,我想以她的為人應該不會吞了這筆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