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走?等死啊!”
大腳沒有任何猶豫,回頭喊了聲“跟上”,踩著八頓的足跡往前走。
在那些二等兵和一等兵眼裡,龍文章是他們的團長,林躍隻是個副營長,按照常理,他們應該聽從團長的命令回山頭待命,然而誰都知道在那裡呆下去是死路一條,現在有膽肥的當領頭羊,懷著法不責眾的心態,越來越多的人快步追上。
步槍被林躍奪走,龍文章又去掏腰裡的駁殼槍,誰知道才拔出半截,一隻腳狠狠踹在他的腹部,強烈的痛感刺激下彎了身子。
“龍文章,在緬甸時我就說過,敢多管我的事一槍崩了你。我不是孟煩了那種人,沒空跟你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就算是虞嘯卿那個雜碎來了,今天我也要帶他們回家。”
林躍十分粗暴地奪過駁殼槍扔在一邊,拎著龍文章的衣領按到後麵的岩石上:“知道你在路上吹牛的時候我為什麼不說話嗎?因為你當時答應帶他們回家的,真話也好假話也罷,總之你給了他們撐下去的希望,如今一千人剩下多少?不到一半了吧?彈藥也所剩無幾,留著那些二等兵和一等兵在上麵做什麼?陪你玩殺身成仁,青山葬忠骨的把戲嗎?虞鐵血眼裡沒有無辜之人,他想的都是怎麼讓手下將士死得其所……他所認為的死得其所,從來沒有問過那些士兵想要什麼?”
“從頭到尾,他們想要的很簡單,活著,回家!”
林躍抽出維克多上校登機前送給他的勃朗寧手槍,指在龍文章額頭:“彆逼我開槍。”
“彆激動,彆激動。”龍文章舉著雙手說道:“我就一說,你就一聽,不同意就算了,用不著拔槍相向吧。”
這貨一看林躍來真的,立刻換了一副嬉皮笑臉的表情:“我也很想帶他們回家,可是江防,”他指著對岸說道:“憑那幾個酒囊飯袋……”
“如果上麵的人動作夠快,增援部隊應該快到了。”林躍看了看天色,又看看手腕上的表,收回指著龍文章腦袋的手槍。
“就怕上麵的人動作不夠快啊……”
“現在怒江已成西南最後一道防線,日本人居高一衝,搞不好衝到重慶了。上麵的人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怠慢行事。”
這話……聽起來好耳熟。
“但願你說得是對的。”龍文章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駁殼槍,不再管灘塗的事情,轉身往山頭陣地走去。
後麵原地待命的二等兵和一等兵直勾勾看著林躍的背影,一如阿譯在軍事法庭上講蛇屁股、不辣等人的話,每天渾渾噩噩,腦袋裡裝的都是漿糊,但是不代表他們不知道誰對自己好。
龍文章回到陣地的時候,豆餅在兩名一等兵的攙扶下來到灘塗。
“看好隊伍,彆讓他們亂跑,等大腳回來你們一塊兒乘索渡過江。”
“林躍哥,那你唻?”
“你們先走,我跟煩了他們隨後就到。”
“那行。”
豆餅說道:“林躍哥,你小心點。”
“知道了。”
林躍拍拍豆餅的肩膀,沿著山坡小徑往山頭陣地走去。
他才跳進郝獸醫藏身的彈坑,前方傳來一聲炮響,日軍又發動一波新的衝鋒。
二等兵和一等兵是分批次離開的,就算已經很小心,山頭陣地短時間內減員一二百人,還是引起了日軍的警覺。
“防不住的!”
孟煩了看著漫山遍野的日軍大聲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