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人說,前天晚上你用日本人的炮把竹內的指揮部炸了?”
林躍說道:“鬼子的炮不好使,應該是打歪了,不然日軍早亂了。”
虞嘯卿從台子上退下來,用馬鞭敲敲望遠鏡:“看看吧。”
林躍看了他一眼,走過去觀察對岸。
在南天門最高峰,一群穿著白襯衣綠軍褲身佩軍刀的日軍軍官在對墳頭敬禮,旁邊右手纏著繃帶的中年人眼望東岸陣地沉默不語,腳下還有一條跟黑豹很像的狗。
虞嘯卿說道:“日軍竹內聯隊,聯隊長竹內連山,副聯隊長立花齊雄。看見帶狗的那個人沒有?他就是竹內連山,手臂傷了,那座墳裡躺的人……應該就是立花齊雄了。一炮炸傷聯隊長,炸死副聯隊長,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
林躍心說難怪日軍釋放催淚瓦斯進攻山頭陣地的時候沒有看到立花齊雄,原來是給自己炸死了,他還以為那兩炮打空了呢。
呀,呀,呀,真是不好意思,搶了龍文章的功勞。
“年輕人,乾得不錯,乾得不錯呀。”唐基操著一口保定腔說道。
林躍從台上退下來:“師座謬讚了。”
“我虞某人行事,從來賞罰分明,沒有謬讚這樣的說法。”虞嘯卿看著觀察孔那邊的連山:“竹內在南天門上給副聯隊長修了一座墳,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他是要立花齊雄親眼看著日軍攻過怒江,把太陽旗插上我橫瀾山陣地。”
“你不錯。”他走到林躍麵前:“聽說你們從緬甸撤離時,那個假團長封你做了營長?”
“副的。”
“來我主力團,慎卿手下還有一個副團長的空缺。”
一句話激起千疊浪。
何書光與李冰麵麵相覷。
慎卿是誰?虞嘯卿的弟弟,給慎卿當副手,是一份認可,也是一份獎賞,副團長起碼得是少校軍銜。
二十二歲的少校啊!
去收容站的時候他還是個中尉排長,不到一年時間就要當副團長了,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但是嫉妒有什麼用?炮轟竹內聯隊司令部,單槍匹馬拖住日軍追擊步伐,把超過一個營的兵力拉回東岸,這份功勞彆說上尉升少校,如果朝裡有人,中校都沒問題。
張立憲麵無表情看著林躍,心裡除了一絲絲酸澀,還有許多嫉妒,昨晚是他安置的西岸撤回來的士兵,那些人路上說起“林營長”,臉上不僅僅是尊敬,還有很多感激。
他是特務營營長,然而手下對他的態度相比那些人對林躍的態度,有顯而易見的差距,不到半年時間,那個曾經送野豬肉討好他的人就連虞嘯卿也要屈尊招攬,這真的讓人難以接受。
林躍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問了一個讓虞嘯卿皺眉的問題。
“師座,你打算怎麼處理那個假冒團長的龍文章?”
虞嘯卿寒聲說道:“這件事不是你要操心的。”
他愛才敬才,卻不想在軍務上被彆人牽著鼻子走,這點從他到收容站招攬散兵組建川軍團,不要上峰給的加強團可見一斑。
他對待上級耿直如斯,對待下級,一旦心裡有了決斷,那自然是不容辯駁的。
“來,來,來,年輕人,我跟你說幾句話。”唐基笑嗬嗬地走過來:“哎呀,你跟林少校在南天門表現的很好,都是我軍的棟梁之才啊,昨晚我跟你們虞師座開會滴時候,已經決定報請上峰,要為你們請功尼。我看你也就二十出頭吧,隻要好好乾,今後說不定能當個將軍哩,龍文章滴事,你就不要參合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