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花開的時候,林躍從東門市場買了一包花生米,半斤豬頭肉,幾枚鹹鴨蛋,又沽了兩壺米酒,準備回去跟郝獸醫喝兩盅。
走過長街,拐了個彎,與拒馬樁後麵站的兩名士兵點頭致意,迎麵看見收容站外停著兩輛吉普車,門前還有一雙持槍警衛。
三天前不是才送過補給嗎?
還是說死啦死啦的官司要開庭了……好像快了點吧?
他前腳邁進大門,後腳滿漢就湊過來:“林營長,來大官了,已經在裡麵等了你半個多小時。”
大官?
等了他半個多小時?
誰這麼有閒心啊?虞嘯卿坐不住了?
“拿過去給獸醫。”林躍把東西遞給滿漢:“彆偷吃啊。”
“不偷吃,不偷吃。”滿漢笑嗬嗬地拎著油紙包往西廂房走去,林躍徑直走進庭院,就見北屋的屋簷下擺著一張長凳,凳子上坐著一個中年人,要麻、不辣等人畏縮在院子角落裡,眼睛瞟來瞟去不知道在想什麼。
唐基起身說道:“林上尉,我可等到你了。”
“是唐副師座啊,我還以為何連長又來給我們送補給品呢。”
“有,有補給品。”唐基走到他麵前,一臉和善地道:“軍部剛剛發下一批新鞋,我上次來這裡看見幾個弟兄的鞋都磨破了,就順路給大家捎來了。”
“謝唐副師座美意。”
“哎,應該滴,應該滴。”唐基拍著他的肩膀說道。
旁邊蛇屁股碰了碰要麻:“像不像?”
“像撒子?”
“一大一小兩隻狐狸啦。”
前麵棚屋底下站姿筆挺的阿譯瞪了倆人一眼:“彆亂講話。”
“哦,對了,上邊轉來一封信,鈞座著我一定親自交到你的手上。”唐基衝身後站的人使個眼色,何書光推推眼鏡框,拿出一封信遞給林躍。
沒有郵票沒有郵戳,隻有一行鋼筆書寫的英文小字。
林躍笑了笑,心想總算是來了。
“一封書信而已,派人通知我去師部拿就是了,這點小事還用勞煩唐副師座親自跑一趟?我心有愧,心有愧啊。”
“鈞座交代滴,鈞座交代滴,份內事,份內事。”唐基又拍拍他的肩膀,回頭喊了一聲:“李冰。”
“有!”
李冰上前一步,把手裡捧的東西遞給林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