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上校,讓你受驚了,抱歉,抱歉哪。都是我沒看管好這群人,嘯卿南征北戰這麼多年,沒給過他們獎賞,也未有處罰,太過驕恣縱容,養成了這些人飛揚跋扈的作風,今日嘯卿倒下,他們跟著昏了頭腦,以致鋌而走險,差點釀成大錯,如今趙參謀長已將凶犯就地正法,憲兵隊彈壓了暴動,小老兒在此乞望林上校諒解。”唐基向他拱手作揖,一副誠懇相求的樣子。
林躍看看旁邊站的美國空軍上校,心想這老狐狸怕自己一槍斃了他再把責任推到警衛連頭上,乾脆找了個洋人墊背。
那些美國人和英國人自然不清楚川軍團和虞師往日恩怨,除非自己把師部所有人殺光,不然在洋人眼睛裡,唐基帶憲兵隊彈壓暴動的做法是沒有問題的。
“多謝唐副師長解圍。”林躍對他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唐基痛心疾首地道:“唐……禦下無方,慚愧,慚愧啊。”
林躍衝他笑了笑,打量一眼地上怒睜雙眼的屍體,把挎在肩上的M3衝鋒槍丟掉,大步往前麵走去:“走吧,回祭旗坡。”
孟煩了看了唐基和趙啟德一眼,一瘸一拐地跟上去,直至林躍走出師部,李烏拉這才招呼川軍團的人離開。
趙啟德引著美國空軍上校到後院歇息,憲兵們負責清理屍體。
唐基滿臉陰沉地看著會堂中間千瘡百孔的沙盤。
……
川軍團回了祭旗坡。
橫瀾山陣地那邊自始至終不見動靜,縣長的人也很快化解禪達百姓的恐慌情緒,這場由文鬥引發的武鬥,最終以餘治、何書光,以及警衛連士兵的死畫上句號。
虞師士兵的精神繃緊了
川軍團士兵的精神也繃緊了。
因為雙方除了共同的敵人,還要防備有可能打響的內戰。
龍文章發現炮灰兒們有了軍人該有的樣子,孟煩了說這多虧了林上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一招妙棋,沒有那天的破釜沉舟背水一戰,川軍團的人在特務營的精銳麵前還是會抬不起頭,畢竟龍團長挖的都是人家部隊墊底的垃圾,可是現在,垃圾們聚在一起把師部端了,從今往後那些人該看我們臉色行事了。
全民協助無法理解師部發生的事情,他說他要是龍文章,也會去那裡叫停進攻計劃,且不論犧牲一個師換來的勝利究竟有多少意義,為什麼不能多等兩天,開動腦筋,集思廣益,想一個更好的進攻方案。
孟煩了諷刺他在這片土地上還用美國腦袋想問題,美軍為了救一名傷員能派飛機投多少噸炸彈轟小日本,虞師行嗎?那個傷員中途死了呢?救回來殘廢了呢?就算能囫圇活下來,他的命有一枚炸彈值錢嗎?
不隻虞嘯卿會這麼想,虞師上上下下每一名士兵都會這麼想。
你要是說人命金貴,緊接著就會有人問你值多少錢。
迷龍挽起袖子想要揍北平小太爺,因為這話聽著耳熟。
全民協助連說好幾遍“我不明白”,而麥師傅隻是不斷搖頭,一口一口喝杯子裡沒有加糖的咖啡。
……
虞師警衛連暴動,差點殺害林躍三人,川軍團救主心切攻下虞師師部的消息還是傳到了鐘斌的耳朵裡。
第三天,林躍接到軍部打來的電話,帶著康丫和龍文章去見鐘斌。
孟煩了、麥師傅、郝獸醫等人為他們捏了一把汗,正如兩夥士兵當街打架,給憲兵抓到先不分對錯各關幾天禁閉再說,虞師和川軍團的摩擦性質相當,不過程度和影響更加惡劣。
這種事不隻親者痛仇者快,就連鐘斌,或者說整支軍隊都會因這件事蒙羞,哪怕林躍占理,他的身份特殊,也得問個做事不計後果,路子太野的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