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嘛這樣看著我。”
“你撒謊。”
“我撒謊?”
林躍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對,電視裡那件事,你明明有其他的看法,為什麼不講出來,而是附和我?”
林躍啞然失笑,握住她的手往懷裡一拽:“那個女孩子家住SZ,每天很早就得起床過口岸,之後還要乘公交地鐵過去學校上課。我想,她在班級裡應該也是被排擠的那一個,我們不去探討她父親和母親的事情,就說這樣一個女孩兒,想要在那些起點很高的同學麵前博得幾分尊嚴,除了努力學習外應該沒有其他途徑了,從口岸到學校這段距離,地鐵時間應該會被她拿來補充睡眠。她已經很累了,而電視上那位老人口口聲聲彆人沒有教養,不知道像她那樣的人什麼時候能學會體諒一下被現代社會高強度工作和學習壓垮的年輕人。”
“那她為什麼不說呢?”
林躍說道:“你見過幾個懦弱自卑又受儘冷眼的外地人會與本地人據理力爭的?”
阮文不說話了:“現在的一些媒體真可惡。”
林躍聳聳肩,沒有說話。
“嗯?”
阮文這時突然醒悟過來:“你在轉移話題,說吧,為什麼明知道我在偏聽偏信,你不糾正我也就算了,還要附和我。”
林躍攬著她的腰說道:“你平時畫畫已經很辛苦了,還要帶林曉,包攬了一半以上的家務活,你那麼能乾,我怎麼舍得讓你不高興。彆說偏聽偏信,就算你說地球是方的,我也會為你鼓掌叫好。”
“你太沒立場了。”
林躍握住她的手親了一下:“立場呢,不是用來製造家庭矛盾的,在我的心裡,家庭永遠比立場重要,而你,是這個家庭不可缺失的一部分。”
阮文很感動,不過感動過後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這是……話裡有話啊。”
林躍笑了笑,隻不過笑容有點乾,有點澀:“都說一孕傻三年,騙人的吧。”
“你究竟還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唉。”林躍歎了口氣:“那我說出來你不許不高興,不許胡思亂想,更不許自怨自艾。”
阮文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知道2年前我是怎麼讓吳秀清妥協的嗎?我說,你差一點殺死自己的妹妹,你的父親把你的人生毀了,你是不是也要把你妹妹的人生毀了?”
趴在他胸口的阮文小姐打了個哆嗦,把臉往裡埋了埋。
“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開始懷疑了。再高明的整容術,也無法把一個人的臉整容成另一個人,更何況你們兩個人的聲音近似到何蔚藍也分辨不出,據我所知,隻有一種情況能解釋這個現象。”
“雙胞胎?”
“是的,雙胞胎。”林躍輕輕撫摸著她的頭發:“吳秀清被捕後,我把他的頭發樣本和你的頭發樣本寄到加拿大,拜托朋友做了匿名檢測,結果顯示你們的DNA是一樣的。還記得交換人質的時候,你爸說要把女兒嫁給我的事情嗎?當時我以為他的女兒是吳秀清,後麵我才知道,他說的是你。還有我去找你爸錄口供時,我想他看出了我已經掌握了你跟吳秀清是姐妹的事實,才會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配合,因為他知道,我會把他的女兒照顧的很好,雖然我沒有繼承他的家族生意,卻還是成了他的女婿。”
“我隱瞞了你那麼多,你不怪我嗎?”
“當你選擇用自己的命去製止吳秀清向我射擊,並願意為我生下林曉時,有些事你說或不說,已經不重要了。”
阮文忽然爬起來,捧著他的臉給了一個認識三年來持續時間最長的吻,長到林躍覺得去參加接吻比賽或許能得頭獎。
“你想憋死我啊。”他費了好大力氣才從阮文的魔爪下掙脫出來。
“怪不得你今天要跟我講關於立場和家庭的話。”
“我一直覺得,娶一個聰明老婆呢,你不僅要比她聰明,還得會裝笨,這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情。”
阮文拿起旁邊的抱枕砸過去:“說你胖還喘上了。”
林躍一邊躲一邊說:“對了,有一件事我還是沒想明白,李問殺駱文的時候你究竟在不在場?你是一開始就在幫吳秀清打掩護,還是我那……老丈人介入後才被逼無奈配合他們演了一出金蟬脫殼計呢?另外,泰國清萊府度假酒店裡那個神秘女人的頭發是你媽……不,後媽呂秀蓮的吧……”
之前在醫院錄口供的時候,吳秀清說駱文死時阮文不在場,這話是真是假外人無法判斷,因為九分真一分假的信息是最難辨識的,何況華女、李問等人都死了,現場發生了什麼事隻有她知道,為了幫妹妹脫罪,撒點小慌人之常情。
當然,不排除阮文是在“老畫家”為吳秀清和李問想出“金蟬脫殼”計劃後介入事件的可能,至於在溫哥華的生活,與駱文認識的過程,按照事先編好的劇本背下來應付警察就是了,反正駱文已死,而吳秀清在溫哥華一個人生活了好幾年,外人沒有渠道獲知細節。
可惜新“老畫家”用心描繪的這幅長卷最大的意外就是阮文愛上了他,而“愛”這種東西,一旦深入骨髓,也將自私貪婪到極點。
“你不是說過往一切都不重要了嗎?”阮文怒目而視。
“我這不是好奇嘛……憋了那麼久,心癢呀。”
阮文拿著抱枕使勁砸了他兩下。
“既然憋了那麼久,為什麼不一直憋下去?”
林躍縮頭護腦:“明明說好不許生氣的。”
“你跟女人講道理?蠢不蠢啊你。”
“行行行,不問了,上麵的話當我沒說。”
林躍看了一眼牆上掛的日曆,12月31日,那是2000年的最後一天。
《無雙》。
無雙?
吳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