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林躍睡到日上三竿才從床上爬起來,先到衛生間刷牙洗漱,完了打開冰箱,拿出一罐黃花魚罐頭放在餐桌上,又去廚房煎了兩個荷包蛋搭配生菜往吐司中間一夾,一麵拿出昨天在新華書店買的思政參考書記憶知識點,一麵有一搭沒一搭吃著手裡的食物。
甘虹昨天晚上帶著餘晨走了,走之前說什麼讓他冷靜冷靜,她也冷靜冷靜。
林躍懶得搭理她,因為很清楚這個女人所謂的冷靜,隻是想要爭取一些反應時間,以便在離婚的時候能分到財產。
像甘虹這個人,雙標的很,總覺得嫁給男人就等於付出了……甚至於施舍,以前吵架她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你賠我的青春損失費”,好像不嫁人,她的青春就不會損失一樣,原本可以幸福美滿,相攜百年,最終老有所依老有所養,她偏不……非要作,非要浪,弄到最後離婚分手,還要把過錯都推到餘歡水頭上,講他窩囊、廢柴、愛撒謊,以致兩個人過不下去,完了還心安理得地霸占所有財產……
按照電視劇裡演的,她覬覦餘歡水用命換來的100萬時怎麼說的?
給孩子啊。
餘晨成了她的擋箭牌,換句話說,餘晨成了婚姻正確。
餘歡水要是不把這筆遺產留給餘晨,那他就成了混蛋,小氣、記仇、沒有愛心沒有擔當,算不上一個男人,一位父親。
而她呢,有了這100萬,可以少儘一點義務,少付出一點辛勞。
說到底,還是打著孩子的旗號為自己的未來考慮。
餘歡水的責任心和對孩子的愛,完全成了她控製這個男人的手段,而且還能找到為自己內心醜惡開脫的理由。
什麼叫當婊子立牌坊,這就叫當婊子立牌坊。
餘歡水習慣了家庭的存在,麵對隻有一個人的家會不適應,會想念老婆孩子,林躍自然沒有這方麵的弱點。
在大城市裡有一套房,再買輛十幾二十萬的車,閒來沒事旅旅遊看看書,吃吃喝喝,有需要了會所走起,約個P什麼的,乾嘛找個黃臉婆管著自己,受虐狂啊?
他搞不懂餘歡水怎麼想的,估計那位幸運觀眾也是,於是有了以餘歡水的身份為自己而活的主線任務。
吃完早飯,洗刷乾淨碗碟,把甘虹沒有帶走的女人用品全丟進一個大箱子裡扔到地下室,之後給開鎖公司的人打電話過來家裡更換門鎖。
他去下麵丟垃圾的時候,發現電梯轎廂打掃的很乾淨,還以為倆民工聽進了他的話,但是走出單元門,看到前方一幕頓時火了。
小區負責打掃衛生的劉大姐正非常吃力地把陽台敲碎後形成的水泥塊搬到一輛三輪車上。
他趕緊把生活垃圾丟進垃圾桶過去幫忙。
“劉大姐,你的腰不疼麼?乾這麼重的活。快停下吧,我來。”
二十多斤重的水泥塊在他手裡跟沒分量一樣,幾個呼吸功夫便搬完了。
穿著一件寬大工作服的中年女子微笑說道:“小餘,謝謝你了,總是讓你幫忙,怪不好意思的。”
劉大姐是小區的保潔員,每天都會來樓裡轉轉,打掃打掃樓道的灰塵,收攏一下樓底花池的雜物,餘歡水每次碰到都會幫一把,時間長了也就混熟了。
就像昨天跟民工說的,劉大姐家條件不好,以前是附近城中村住戶,後麵市裡推進棚改工程分了一套房,但是不到半年丈夫查出尿毒症,兒子因為一個女人把人打成重傷蹲了大獄,她的身體又不好,空有一套房子在手,但是生活過得很糟糕,有時候連交物業費的錢都拿不出來,業主們看她可憐,向物業公司多番提議,這才給她安排了一份打掃小區衛生的工作。
“順手的事。”林躍拍拍手上的泥灰,抬頭打量一眼六樓:“是那兩個裝修工丟在這裡的吧,還有電梯轎廂,也是你打掃的?”
劉大姐說道:“鄉下人來城裡討生活,怪不容易的,昨天又下那麼大雨。”
“這年頭誰容易啊?誰也不容易。”想想昨天的事,林躍憋了一肚子火,昨天告訴那兩個人把垃圾搬走,結果硬是給當成了耳旁風,弄到最後還要一位生活更困難的人幫忙擦屁股,某些人真是把“弱勢群體”這個頭銜當成了耍流氓的資本。
“劉大姐,以後再有這種力氣活,你跟我言語一聲,我如果不在就去找物業的人幫忙。”
劉大姐拍打一下套袖上的粉塵:“他們忙,我一個人可以的。”
一套不合身的舊工作服還要在外麵加多一層套袖,生怕乾活的時候磨破了。
林躍心想物業公司的人忙?忙著打麻將嗑瓜子嗎?其實他很清楚劉大姐不去麻煩那些人是害怕丟了這份工作,畢竟物業上的人都是關係戶,聽說經理是開發商的小舅子,而開發商曾是鄰市有名的黑社會,雖然後來洗白了,不過餘威和道上的關係還在,所以這些人渣不作為,也沒人敢管,所以業委會給有困難的業主安排個保潔員的工作,也得三番五次找人通融。
“劉大姐,你路上慢點。”
“哎,快上去吧小餘。”
林躍搖搖頭,轉身進了樓道。
他是真想上去找那兩個民工好好嘮嘮,不過最後放棄了,現如今自己的身份設定是餘歡水,底層何苦為難底層,得饒人處且饒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