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15%-20%的拳師在太平洋戰爭爆發前夕隨林躍去了MO,剩下那部分人裡麵超過半數於1940年-1941年間在林躍和HK精武會資助下轉行,從事報紙、屠宰、印刷、紡織等工作,其他人聽從勸告搬進九龍城寨,並自發成立了一個叫同生堂的互助組織。
到了1942年,因為日軍占領了整個東南亞,南海到印度洋航線基本上被日軍控製,而MO雖然沒有被鬼子占領,民眾生活也處於舉步維艱的狀態,林躍隻能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生意上,以保全身邊人的生活,偶爾也會溜到廣東偷襲一下日軍巡邏隊,搞點外快補貼“家用”,但是不敢做的太過分,因為一旦暴露了遊擊隊藏身MO的事實,搞不好會激怒日本人,無論是要葡萄牙政府交人,還是不顧兩國以往關係,進入MO實施搜捕,對於當地百姓都是一次傷害。
他不能為了自己和身邊人的利益去損害無辜百姓的利益。
……
1942年夏末。
驕陽依然荼毒大地,黃包車車夫們坐在犄角旮旯,一邊抽著煙,一邊無精打采地看著街上的行人。
抗日戰爭爆發以來,輾轉至MO的流民越來越多,這座以賭聞名亞洲的城市也有些不堪重負,上流人士還能靠著葡萄牙和日本的關係,做做進出口買賣賺些錢花,缺乏生財之道的底層人士就難了。
“快,快點,媽閣街的望北樓開始供應米粥了,據說這次裡麵加了豬肉罐頭,量不多,去晚了就沒有了。”
不知道誰在街口喊了一句,蹲在屋簷下等活兒的人力車夫,縮在陰影裡混日子的乞丐,聚在茶樓飯堂的空桌子上打盹的當地平民……全都來了精神,拿出事先備好的食盆瓷碗往媽閣街的位置跑去。
每周二四六傍晚,望北樓都會在北門外麵施粥,而且不是寺廟用來救濟貧民的白晝,裡麵會有菜和肉,雖然量很少。而每周日上午,望北樓還會給不滿十三周歲的孩子供應饅頭。
很多在媽閣街附近討生活的平民和住戶都已經形成習慣,每次收到消息就會湧向望北樓北門討一碗粥喝。
有意思的是,一般人去多少次都沒有關係,若是那些中等收入市民貪小便宜多番索要善粥,過不了幾天一定會有災禍發生,要麼家禽被偷,要麼被人敲悶棍打傷,要麼貴重物品失竊,偏偏警察完全沒有頭緒,打人者抓不到,失竊物品找不回,總之這種現象一多,來自富裕家庭的人再沒人敢去望北樓貪便宜。
人力車夫們拉著黃包車過去的時候,北門路邊已經架起三口鐵鍋,一個右眼上方有一道疤痕的男子環抱雙臂站在場中維持秩序,討粥喝的流民和苦力十分聽話地站成三列,挨個遞出容器,從持勺人那裡接過飄著油花,能看見菜葉的米粥,完了安安靜靜走到不礙事的地方吃喝。
不是他們素質高,是怕,因為望北樓在MO很牛。
牛到什麼程度呢。
牛到上一任警察局長因為袒護一個到望北樓調戲女角的下屬,第二天就被發現沉屍海灘,據說時任澳督戴斯樂大發雷霆,派人徹查警察局長身亡一事,準備拆望北樓的台,結果命令下達後第二天,澳督辦公室裡多了一枚子彈,他派去查案的專員失聯。
後麵發生了什麼外人不知道,反正望北樓的牌匾還在那兒掛著,粥照施,戲照唱,生意照做,MO小到巡邏警,大到有頭有臉的葡萄牙人,要進去聽一段南北唱腔,都得掏錢買票,按號排座。
為什麼叫望北樓呢,聽說還有一段典故在裡麵,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板在等一個人。
至於等到沒有呢?那就不知道了。
……
長燈照,露台明。
林躍坐在望北樓外廊的椅子上,遙望遠方漁火,下麵的露台上女聲婉轉,台下煙如仙雲,來聽曲的人或圍坐在擺放糕點果盤的方桌左右,或斜倚在後麵的立柱邊,或在二樓憑欄觀曲。
這時聽得樓梯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三姐走到他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了幾句話。
林躍把沒有抽完的煙往煙灰缸一抿,跟著她來到一樓大廳外圍,木欄後麵的門框邊站著一個人。
“是不是聽起來有些耳熟,知道這是什麼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