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嶼眼睛瞪直了,他在電視台累死累活一個月才掙多少錢?這小子倒好,都能跟非洲人做生意了,而且一單的傭金就是天價,要不是陳旭對他很好,倆人小時候那些事情全記得,他都懷疑是不是像網絡小說裡寫的那樣,這個弟弟被異界大佬奪舍了。
“什麼樣的投資能有這麼高的傭金?”
林躍瞄了坐在側後方沙發椅,對著筆記本敲敲打打的夏東升說道:“華遠集團想要尋求一條資金出海的路徑,但是又不想以並購商業資產的方式進行,所以就來非洲搞投資咯。”
“對方想要資金出海,你帶他們來談投資,這不是南轅北轍嗎?”
“枉你在電視台工作那麼久,這都看不懂?”林躍解釋道:“部分債務壓頂企業針對歐美國家的並購案已經引起外彙管理部門警覺,而針對非洲的投資門檻較低,畢竟是需要爭取的國際夥伴嘛。這樣說吧,國內企業有一億人民幣想投資非洲,隻要合作方表現積極,通過審批還是很容易的,這一億人民幣到了非洲後,拿出一千五百萬虛構高價招工人、搞基建,原本一年能完工的活拉長到五年,問就是非洲社會問題多多,人工薪酬、原材料價格、各種審查製度什麼的,總之理由很好找,在這個過程中還能追加投資,完了不管是非洲國家政局有變,還是與當地部落發生利益衝突,都有理由停工停產,拖來拖去拖到黃花菜涼了,國內公司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宣布項目爛尾,投資失敗了。不談追加投資,隻講最開始投進去的一億人民幣,一千五百萬作秀,五百萬給當地酋長,你認為剩下的八千萬去哪兒了?”
“……”陳嶼說道:“這麼做不好吧。”
林躍說道:“他們這樣做也是鑽法律的空子,我要是不掙這筆錢,也會有彆人掙這筆錢。”他又瞄了前方那些人一眼:“而且由我來做還可以順帶搜集他們違反金融法規的證據,以後或許有用到的地方。”
“沙發上躺的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是誰?”
“那小子叫陸震,是東三省一家製藥公司董事長的兒子,他老爹在遠華集團有17%的股份,算是第二股東,從他爹那裡聽說副總裁夏東升和我去非洲談投資,便央求他爸同往,為了讓兒子有一個愉快的假期,那位陸董貢獻出了這架私人飛機。”
“有錢,任性。”陳嶼往那邊看了一眼,長著桃花眼的年輕人已經坐起來,把剛才給他拿酒的女孩兒拉到身邊坐下,一邊說話,一邊動手動腳。
……
6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坦桑尼亞北部的乞力馬紮羅國際機場。
其實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地是肯尼亞南部邊境,因為乞力馬紮羅國際機場是距離目的地最近的一個機場,而且坦桑尼亞與中國關係不錯,所以選擇了這裡作為降落地。
眾人已經在飛機上吃過飯,離開機場後租了兩輛越野車駛向北方邊境。
開出一段距離後,陸震駕駛的越野車開始提速,把林躍開的車遠遠地甩在後麵。
他也沒在意,不緊不慢地往前趕,為的是讓陳嶼能夠欣賞沿途的風景。
這裡的草原可不是內蒙草原,是非洲草原,天空、大地,路上的行人,兩側樹木,遠方的雪頂,隱約可見的動物身影,一切都是新鮮的。
往前開了差不多半個多小時,看到陸震的越野車停在前方不遠的地方,林躍把車開過去停下,幾人從車上下來,發現陸震和他的兩名保鏢不在,隻有翻譯獨自一人在車上打盹。
“嘿,嘿,醒醒,怎麼就你一個人?陸震呢?”
翻譯被瞧車窗的聲音驚醒,見是他們趕了上來,於是指指西北方,說陸震看到一群斑馬經過,帶著兩名保鏢去打獵了。
這時他回憶起下飛機後陸震跟翻譯去鎮上租回兩輛越野車的畫麵,不同的是他開的那輛越野車的後車廂是空的,陸震開的那輛越野車的後車廂放著一個黑皮箱,現在想想尺寸,應該是步槍沒錯了。
他算是搞懂了陸公子的心思。
夏威夷衝浪?
大堡礁潛水?
澳洲攀岩?
巴厘島度假?
巴黎時裝周?
聖彼得大教堂禮拜?
……
比起到非洲打獵,這些刻意,沒有內涵的裝逼方式都弱爆了。
他這兒無語的時候,猛聽身後機車聲響,扭頭一瞧,陳嶼開著他們的越野車往翻譯指過的地方駛去。
夏東升皺眉說道:“他怎麼了?”
“壞了。”林躍趕緊招呼夏東升上車,他鑽進駕駛室,發動引擎朝前方駛去。
陳嶼啥人,為了拍一張藏羚羊的照片可以貓在高原荒地好幾天,現在陸震在他麵前打獵,那不是跟扇他耳光一樣難受?
當地平線上升起一輛越野車,林躍看到了陳嶼,人撲倒在地上,嘴角青了一塊,似乎是被旁邊剃光頭的保鏢打的。
他看了一眼內後視鏡裡的夏東升,表情立刻陰了下來。
陸震打獵他懶得去管,但是敢對陳嶼動粗,那就彆怪他翻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