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張人臉出現在距離他不到一尺的地方。
熟人。
也是仇人------錦衣衛北鎮撫司總旗淩雲凱。
“跑?我看你能跑到哪裡去?殷小旗,這詔獄你是蹲定了。”
殷澄打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過來。
他這剛要起身,淩雲凱一揮手,三個緹騎猛地撲上來,按腿的,按身子的,拿繩子綁人的。
殷澄拚命掙紮,可是一點作用都沒有。
“周泰,你為什麼出賣我?為什麼!”
翻身的時候他看到門口站的人,腦海裡浮現的除了問號,還有抑製不住的激憤。
這家夥將他由沈煉刀下救出,轉手就賣給了淩雲凱,他能不生氣嗎?何況昨天晚上倆人對飲闊論,那熱乎勁兒,說是英雄惜英雄都不為過。
可是一夜過後,兩眼一睜天就變了。
“周泰!周泰!你這個無恥小人。”
林躍上前一步,諂媚地看了淩雲凱一眼:“為什麼出賣你?當然是為了錦衣衛這個肥差,幾百兩銀子我可拿不出來。但如果把你送上去,有淩總旗的推薦,要在鎮撫司混個差事自然是小事一樁。”
淩雲凱聽到身後人的奉承,嘴角漾出一抹得意的笑。
殷澄想通了,淩雲凱要的是他活著,然後在詔獄屈打成招,把沈煉也拉下水。昨天晚上搖櫓船的形勢在外人看來就是沈煉要殺他免災,這時周泰救下他,好酒好菜麻痹之,然後當成投名狀獻給淩雲凱,討其歡心,博得一官半職。
太卑鄙了,太可惡了。
果然是相由心生!
殷澄恨透了那個醜陋的男人。
“周泰,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林躍毫不在意殷澄的詛咒,他現在很開心,因為心態崩潰的殷小旗幫他拿到了“+1CM”。
不容易呀,為了恢複原來的長度,自己也是夠拚的,現在可以說生冷不忌,隻要能+1CM,管他是當好人還是惡人呢,更何況無論是閹黨、東林黨、還是信王朱由檢,他都沒有好感,整個大明朝已經腐爛到根兒了。
“做鬼?你還想做鬼?”淩雲凱冷笑道,進了詔獄的人,想活難,想死也不容易。
這邊話音一落,他發現殷澄的眼睛瞪直了,然後,一滴熱乎乎的液體落在臉上,用手一摸拿在眼前。
是血!
咻~
耳邊傳來一聲嘯鳴,左前方緹騎喉頭一紅,身體向後直挺挺倒下。
另一名緹騎愣住了,有點無法理解眼前一幕。
就是這一愣,要了他的小命。
一柄短刀快逾閃電,深深沒入他的胸口。
緹騎兩手虛捧傷口委頓在地,嘴角溢出一縷鮮血。
淩雲凱反應不慢,在短刀了解緹騎小命的瞬間轉身,手握繡春刀柄往外拔。
刀身離鞘三寸的時候,側前方過來的手掌在刀尾一拍,又將刀身彈了回去。
眼前閃過一張醜臉,隨之而來的是沉重的膝頂。
淩雲凱悶哼一聲,氣機驟散,張口咳出一團清涎。
與此同時,一記手刀重重砍在他的後腦。
噗通~
淩雲凱撲倒在地,沒了聲息。
殷澄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幕,彆說主意,感覺腦子裡滿滿都是漿糊。
這怎麼說的?
不是出賣他換一官半職嗎?怎麼突然間又反水,三下五除二把猝不及防的四個人全乾了?
這個周泰腦後有反骨,是個天生二五仔吧?
“殷兄,剛才委屈你了。”林躍從暈過去的淩雲凱腰裡扯下腰牌,走過去把捆住他手腳的繩子挑斷:“我趕過去的時候淩雲凱還沒有去找陸千戶出通緝告示,他是魏忠賢的外甥,現在你拿著他的腰牌出城,應該不會被人刁難。”
“周兄弟,你……你是為了助我出城才這麼做的?”
“淩雲凱仗著他的舅舅是魏忠賢,為人傲慢張揚,如果他行事謹慎一些,今天的偷襲絕不可能得手。”
原來……他這麼做都是為了幫助自己呀。
殷澄感動的不知道說什麼好,噗通一下跪倒在地:“周兄弟,救命之恩無以為報,請受殷澄一拜。”
林躍心說誰特麼想救你呀,我這不過是本著身為職業演員的素養,戲演全套,你丫真當自己是個角兒了,繡春刀II一開場你就嗝屁了好不好。
“殷兄請起。”林躍把他從地上攙起來:“門口還有兩名緹騎,等我把他們放倒,你就可以離開了。”
殷澄看了一眼昏迷在地的淩雲凱:“……”
“這個人我還有用,幫我綁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