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的座位上坐著兩個女人,一個是妙彤,今天換了身灰色繡花褙子,頭發盤在腦後,沒有戴耳飾,打扮很樸素,頗有幾分嫁為人婦的味道。
林躍推開房門那一刻,她大吃一驚,像是做了虧心事一般,神色有些慌張。
“今天不是有重要的公務要處理嗎?怎麼回來了?”
妙彤一邊用手拭掉眼角的淚痕,掩飾內心的悲愴,一邊故作平靜說道。
“哦,去衙門的路上看到香粉店有新品供應,就隨手買了兩盒拿回來給你試試。”
說話間,藏在身後的子午鴛鴦鉞沒了蹤影,當他伸出手時,掌心多了兩個非常精美的胭脂盒。
“多謝夫君。”妙彤接過胭脂盒,勉強擠出一絲微笑。
“這位是?”林躍看向另一張椅子上容顏姣好的女人。
一襲天青色紗裙,往裡是白色內襯,長發垂在身後,頭頂盤起的部分以白玉簪固定。
如果說妙彤是柔美型,她就是清秀型。
林躍問她是誰,實際上他很清楚她是誰。
周妙玄,也就是北齋。
大黃狗過來示警,意思是家裡進了可疑人物,他本以為是都察院僉都禦使嚴佩韋的兒子嚴峻斌過來找妙彤,沒想到來的是她。
姐姐與妹妹想見,可想而知會發生什麼,妙彤哭紅了雙眼很容易理解。
“她是……哦,她是專門給教坊司的姑娘做衣服的裁縫,跟我關係不錯,聽說我被人贖身,有了歸宿,便過來看看,哪想談著談著說起某位姐妹的遭遇……”
妙彤腦子轉的挺快,三兩個呼吸時間便找到一個聽起來十分合理的說辭。
“啊,是的。”北齋順勢做了個萬福:“見過林公公。”
演,繼續演。
林躍心說從來都是老子拿演技秀彆人,就你們這兩下子,彆說知道北齋的身份,就算不知道,想瞞過他那都是白日做夢。
一個好的演員,要想帶動觀眾的情緒,必須先融入自己的情緒,眼前的女人倒好,表麵恭敬,可是做萬福時眼底有怨毒閃過,當初他去坊司胡同接妙彤時她就這幅表情。
閹黨嘛,魏忠賢的走狗,東林黨的敵人,還是霸占她妹妹的太監,當然會憎惡,當然會仇恨。
“嗯。”林躍點點頭:“不必多禮。”
北齋直起身子,扭頭看向妙彤,目光飽含深意:“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了,你好好照顧自己,彆讓姐妹們擔心。”
妙彤說道:“你吃了午飯再走吧。”
“下次吧,我手頭還有點活要趕。”北齋起身往外麵走去。
“那你慢走。”
妙彤起身去送,不想林躍一下攔在北齋麵前:“既然是妙彤的好姐妹,總要照顧一下生意,鋪子在什麼地方?我去裁幾件衣服。”
北齋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
也就在這時,妙彤在後麵抓住他的手:“玲瓏以往做得都是女裝。”
林躍似笑非笑看了她一眼,故意在北齋麵前握緊她妹妹的手:“這樣呀,那真是太遺憾了。”
有那麼一瞬間,北齋的臉像是被寒流冰封。
“林公公,希望你能善待妙彤妹妹。”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走了。
林躍看著北齋的背影心說我還不夠善待她的嗎?還要怎麼善待?你講這話什麼意思?不能做某種床上運動就不是善待了唄?
下賤!
送走北齋,兩人回到屋裡坐下。
“她嫁人了沒有?”
妙彤聽到林躍的問話怔了一下:“沒有。”
“沒有啊。”林躍半真半假地道:“你過來這麼多天了,都沒什麼人上門探視,既然她是你最要好的姐妹,那不如……我把他娶過來,這樣有人作伴,你就不會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