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林躍看過來,陸文昭努力壓下內心的憤怒和仇恨,以及對砍了那顆腦袋的期望,儘可能地保持冷漠,像在辦一件跟自己沒有關係的事。
因為在信王登基前他決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切要以大局為重,即使他做夢都想一刀宰了林三,然後剁成肉醬喂狗。
“義父。”趙靖忠站了起來:“按大明律,欺君罔上當斬。之前我就有所懷疑,一個小小的內官監長隨碰巧立了份功勞,居然不要官職和金錢獎賞,去教坊司贖了一位姑娘回家,沒成想他是一個冒牌兒貨。”
雖然不知道是誰在整姓林的,但他不會坐視不理,此時不把那小子弄倒,再狠狠地踩上一腳,令其永無翻身之地,搞不好以後會成為他的心腹大患。
魏忠賢望林躍說道:“你還有什麼話說?”
林躍說道:“屬下還是那句話,這是有人設局誣陷。”
魏忠賢又不是傻子,何嘗不知道是有人要搞林三,不過現在弄成這樣,他想偏袒也不好做。
這時魏廷起身說道:“義父,既然林掌班說黨同敬在誣告他,隻消派個人驗一驗他的身體,不就知道誰在撒謊了嗎。”
“唔,既然這樣……貴祥呀,這事交給你去辦吧。”
魏忠賢身後站的心腹太監走到林躍麵前:“跟我走一趟吧,林掌班。”
林躍沒有說什麼,看了趙靖忠一眼,跟在貴祥身後走了。
陸文昭望他去遠的背影連連冷笑,除非能把那東西變沒,不然你今天死定了。
黨同敬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可是想想那2000兩銀子,心下一橫,就算出了紕漏,也能用一句歲數大了,記憶力不好為自己開脫,哪怕最後道歉求饒呢,退一萬步講,為2000兩銀子關個一年半載也是值得的。
少頃,林躍和貴祥去而複返。
魏忠賢直起身子問:“怎麼樣啊?”
貴祥如實答道:“稟廠公,林掌班乾淨的很。”
一句話說的許顯純、陸文昭、趙靖忠三人臉色全變了。
尤其是陸文昭,心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丁泰會騙他嗎?不可能,絕不可能在這種事上騙他。
是貴祥故意偏袒?那太監有這個膽子嗎?要知道日後真出了事,被牽連進去可是要殺頭的。
誰能告訴他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難不成那家夥在這兩天裡真把自己閹了?完全沒道理呀。
便在這時,林躍展開了反擊。
“廠公,請治黨同敬誣告朝廷命官之罪。”
“廠公息怒,廠公息怒。”黨同敬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不過人反應很快,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一定是小人年邁多病,老眼昏花,記錯了林掌班的名字,懇請廠公寬恕,饒小的一次。”
“饒了你?”
林躍冷笑連連,早在他硬上丁翀、丁白瓔師徒的時候就想好善後之策了行麼,既然係統給了他一個“縮陽入腹”的秘技,不拿來陰回人那不是虧了麼?
“廠公從內官監調我到東廠,又升我做司禮監的監丞,現在你誣告我欺君罔上,豈不是說廠公識人不明?玩忽職守?我一個東廠掌班,你大可以儘情誹謗,但是廠公代表著皇上,你嘲諷廠公就是嘲諷皇上。”
許顯純和趙靖忠呆住了,心說這小子真是陰險,三兩句話就給黨同敬安了個足以殺頭的罪名,這家夥要是搞文字獄,絕對是一把好手。
“盧劍星何在!”
隨著林躍的暴喝,門外走進一人。
“黨同敬嘲諷廠公不敬聖上,還誣告朝廷命官,按律當斬。”
這邊話音一落,那邊盧劍星嗆的一聲抽出長刀,手起刀落,一顆人頭飛上天空,兩息後啪的一聲落在地上。
林躍心說,個老東西,老子砍你的頭。
靜,一片寂靜。
靜的可怕,誰也沒想到他敢當堂殺人。
趙靖忠看下大廳中間坐著的魏忠賢,發現義父表情如常,並未流露出責怪或者不喜的情緒。
稍一思考,他懂了。
魏忠賢前腳才升了林三的官,還把腰牌給出去,後腳林三就被舉報了,這什麼意思?不給東廠麵子是不是?
如果林三真是假太監,那沒什麼說的,街市口一刀殺了。如果被證實是誣告,那就把黨同敬殺了立威,讓那些膽敢阻攔林三查案,不給他九千歲麵子的人看看,這就是與他為敵的下場。
這個林三看起來十分年輕,可是論起揣摩心思,不比官場上的老油條差。
就在趙靖忠麵對魏廷玩味的目光感覺有些不自在的時候,林躍上前一步:“廠公,屬下鬥膽,想檢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