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謹言麵沉如水,努力壓抑心頭的怒火,倆人第一次見麵是在東籬開盤那天,姓章的年輕人直接給他送了一份大禮,消防部門打電話來要求項目整改,針對消防通道、登高作業場等提了一堆問題,工程量很大,沒兩三個月彆想重新開盤,要知道精言針對東籬樓盤的宣傳下了大功夫,花了不少錢,他這麼一搞,錢賠了不說,企業口碑也大受影響。
完事又是因為他,搞得精言董事會局勢為妙,他曾聯係有些私交的集團第五股東魯西峰探口風,結果老狐狸顧左右而言他,一直在打太極,跟之前買12C的陳總一樣,似乎顧慮重重,有難言之隱。
今天他派範金剛和朱鎖鎖過來濱城談判,本來知道是王飛宇在背後使絆子,他就很煩躁,認為讓朱鎖鎖過來是一個錯誤,不該把她卷進自己和王飛宇的恩怨裡,誰知道一波未平一波又生,章安仁也來了濱城,這下他坐不住了,因為司機把自己的寶馬七係開去保養了,便借了一輛大眾寶來往這兒趕,到地兒後一看範金剛和朱鎖鎖都醉得人事不省,前者沒什麼,後者是個女孩子呀,他能不急嘛,能不氣嘛,於是情緒化地問了一句,這下好,四五十歲的他被章安仁一句話給懟回來,關鍵是對方說什麼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合著是他有錯在先?
似乎是猜到葉謹言在想什麼,林躍把麵前的空酒杯拿開一些,直視對麵的臉黑中年人:“我教你個乖,跟彆人說話的時候先把墨鏡摘了。”
葉謹言愣了一下。
“嗬,嗬嗬……嗬嗬哈。”王飛宇難以自製地笑起來:“對對對,老葉,這確實是你的不對了,章總雖然年紀小,好歹是謝氏的副總,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葉謹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雖然沒有去摘墨鏡,但是不妨礙彆人得出他無語吃癟的答案。
王飛宇腿瘸了,作為主人沒法起身迎客,這一點任何人都挑不出理來,雖然雙方關係微妙,但是沒有撕破臉前,葉謹言是客人,還是個遲到的客人,帶著一副墨鏡跟主人對話,他想乾嘛?在上海裝逼沒裝夠,跑來濱城繼續裝?
“俗語雲,長江後浪推前浪,老葉呀,彆不服,在章總麵前,咱們都老了……你看他把你的秘書和小女朋友全喝趴下了,還跟我乾了一瓶多,臉不紅氣不喘,廁所都不待上的。”王飛宇一麵說,一麵晃了晃麵前的酒瓶,倒了兩杯酒,一杯給自己,一杯給葉謹言:“老葉呀,這麼多年沒見,咱倆喝一個吧。”
“不喝。”葉謹言看也不看杯子裡的酒:“王飛宇,我這次來是接範金剛和朱鎖鎖回去的。”
“接人,接人不著急,大不了今天在濱城住一晚呢,我給你們訂最好的酒店。”
“我說了不喝就不喝。”
王飛宇臉色轉陰:“老葉,你這也太不給我麵子了。不說我把腳下這片地讓給你們精言集團,就說我這兩條腿,還有我哥哥的命,你不該跟我賠禮道歉嗎?”
啪~
葉謹言拿起桌子上的茶碗往地上一摔,嘩的一聲,碎瓷片散了一地,
“你哥哥死,你斷腿,跟我有什麼關係呀?”
“行,老葉,這種話你也能說得出來,摔杯子是不是,摔杯子誰不會呀。”
王飛宇拿起麵前的茶杯,正要往地下扔,一隻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他摔你就摔?傻啊你,我倒是很想知道一會兒服務員攔下他索要賠償時,往外掏錢的一幕是不是也能這麼裝。”
眼見王飛宇把手放下,他又拍拍手背:“剛才我跟朱鎖鎖拚酒的時候你是不是用手機錄了一段?拿出來給葉總看看唄。”
王飛宇懷著不解掏出手機,推到葉謹言麵前。
一分鐘後,精言的葉總摘掉墨鏡,看看王飛宇,又看看林躍,臉色超級難看。
“老葉,這酒……我看你還是喝了吧。”
這回王飛宇推過去的不再是酒杯,而是還有半瓶酒水的白瓷瓶。
葉謹言寒著臉躊躇片刻,端起酒瓶滿上一杯,啾的一口喝乾,完事再倒一杯,又一口乾掉,不到三分鐘便把半斤53度醬酒吞下肚。